一句，语气恢复了些许懒散，“退一万步讲，即便那小子当时真的怂了，没动那第九道天雷，也万万劈不到小常致命之处。”
白福一愣，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为何？那天雷之威，老奴隔这么远都能感到心悸！”
白无常没有首接回答，反而抬手指向断魂崖的方向，语气带着点调侃：“老福啊，你老人家是关心则乱，还是真的老眼昏花了？你没看清楚？那第九道天雷劈落的核心位置，精准无比，正好是赵金龙那小子与小常中间的那片空地！而且雷力高度凝聚，并未完全扩散。也就是说——”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语调：“若那小子有情有义，扑上去救小常，他正好用自己的魂体结结实实挡住绝大部分雷威；若他没动，是个贪生怕死的孬种那么天雷真正击中的是空地，波及到小常的，只会是边缘的余波。以她当时的状态，虽会伤上加伤，但绝无魂飞魄散之虞。”
白福猛地瞪大了老眼，枯瘦的身躯剧震！他急忙运足目力，仔细回想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一幕。画面在脑中慢放好像好像真是如此！那第九道天雷的落点，刁钻得令人发指！它预设了赵金龙的所有反应，无论他救与不救，白小常的性命，都被控制在了一个“重伤濒死”而非“彻底消亡”的微妙界限上！
“这这是？”白福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看向白无常。
白无常叹了口气，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拔开塞子，却没有喝，只是摩挲着冰凉的葫芦壁，目光投向遥远而模糊的天际，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老福啊，你当真是忘了小常的母亲，是谁了吗？”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白福一怔，下意识地回答：“老奴自然记得。老主人（指白无常的父亲）当年曾多次痛心疾首地提及，几千年前，主人您初登鬼王之位，前往天庭述职。诸神宴饮，旁人皆忙于结交攀附，唯有您特立独行，嫌宴席吵闹，独自溜达到一处僻静花园饮酒然后”白福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然后借着酒意，与一位偶遇的天族女子发生了呃露水情缘。”
他偷瞄了一眼白无常，见主人没有动怒，才继续道：“后来，那女子家族的长辈知晓后，勃然大怒，首接将状告到了当时的幽冥之主，也就是老主人那里。老主人何等身份，何时受过这等质问？但因是主人您行为失当，理亏在先，老主人只得压下火气，赔尽了笑脸，动用了一切人脉关系，又是磕头赔罪，又是负荆请罪，折腾了许久，才勉强将此事压下。”
“再后来没过多久，老主人又被传唤至天庭，听说又是被那家族长辈寻由头斥责了足足三日。回来时，老主人脸色铁青，却却怀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婴便是小姐月嫦了。”白福叹了口气，“说来，这都是几千年前的旧事了。老主人也因此事，对您唉”
白无常默默听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尤其是听到父亲为自己奔波受气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父亲盛怒之下砸过来的酒坛子的风声。他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划过喉咙，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追忆的飘忽：
“老福，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本就不喜那些虚与委蛇的热闹，那日在天庭你可知，我遇到的是谁？”
“是谁？”白福的心提了起来。
白无常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改变了命运的花园：“那女子正是曾与我一同历经上古之战，那位执掌天雷、令三界敬畏的天道雷君最疼爱的小女儿——雷岚。”
“天天道雷君？！！”白福失声惊呼，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枯瘦的身躯晃了两晃，险些从山巅栽下去！他那张古板了数千年的老脸，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崩溃的震惊和恐惧！“是是那位上古三十六正神之一，历劫天雷的执掌者，地位超然，连天君见了都要礼敬三分的天道雷君？！你你睡了天道雷君的女儿？？！！”
白无常被白福的反应逗得苦笑了一下，无奈地叹了口气：“哎——！我当时饮多了酒，头脑发昏，哪里知道雷岚就是天道雷君之女？只觉她性情爽利，也不喜宴席喧嚣，恰巧在园中相遇，便如同老友般多喝了几杯谁知哎~~~~”他重重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造化弄人的感慨。
他看向远处断魂崖的废墟，语气变得复杂起来：“老福啊，不是我不愿为小常去扛那天雷。我怕我若真敢插手以那位老爷子护短又古板的性子，恐怕降下的第一道天雷，就能首接把鬼皇、冥帝那般存在都劈得遁入虚无之地，永世不得超生！”
白福彻底哑然，冷汗涔涔而下。他完全相信自家主人这话绝非危言耸听。天道雷君，那是规则的化身，他的怒火，岂是儿戏？
“相反啊，”白无常话锋一转，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莫名的底气，“再怎么说，小常也是他的亲外孙女。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为了雷岚那老爷子看似严厉，实则最是心软，尤其对这小女儿愧疚良多他又怎会真的对自己的血脉后裔下死手？这天劫，看似恐怖，实则唉，怕是老爷子一边吹胡子瞪眼，一边又偷偷在雷劫里掺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