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龙一听“正事”二字,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条件反射般地紧张起来。这位白大姐口中的“正事”,十有八九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差事,不是让他去填坑,就是让他去堵枪眼,而且大概率还是地府没鬼爱去的那种。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白小常的脸色,试图从那张美得惊心动魄却毫无波澜的脸上读出点蛛丝马迹,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忐忑:“白白大姐,您吩咐这次是?”他己经开始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那点可怜的阴德够不够抵扣下一次任务损耗了。
白小常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推出去祭天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如同冰河解冻,春花初绽,看得赵金龙又是一阵心跳加速。
“瞧你那点出息!”白小常笑着嗔怪道,“不吓唬你了。这次真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喜事?”赵金龙愣住了,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地府还能有喜事?”在他的认知里,地府除了投胎算是个好消息,其他时间不都是哭丧着脸办丧事的地方吗?
白小常没好气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怎么?地府在你眼里就天天是哭丧送葬、下油锅上刀山啊?我们也是讲究精神文明建设的好吗?也是会有值得庆贺的事情发生的!”
赵金龙小声嘀咕:“那可不主要客户群体都是死人,业务核心不就是丧葬一条龙服务嘛还能有啥喜事?难道是哪位阎王爷纳妾了?”
“嗯?!”白小常柳眉一竖,抬手作势要打。
赵金龙吓得一缩脖子,连忙赔笑改口:“哎哟!我错了!白大姐!地府人杰地灵,万物竞发,喜事连连!不知是何等天大的喜事,能让白大姐您亲自来报喜?”那变脸速度堪比川剧。
白小常这才满意地放下手,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告诉你吧——你那地府的好兄弟,朱若洲,朱肉粥,要结婚了!”
“结结婚?!”赵金龙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比听到母猪上树还震惊,“冥冥婚?!肉粥兄?!他不是他不是您天字第一号、忠贞不渝、海枯石烂、能把自己投胎本都划了只求陪您一辈子的终极舔狗吗?!他怎么就就突然要结婚了?!难道是白大姐您您终于被他感动了?决定下嫁了?!”他脑子里瞬间脑补了一百万字的“舔狗终成眷属”的励志(?)故事。
白小常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我什么我?我疯了嫁给他?你看我像那种想不开的人吗?”
赵金龙更懵了:“那不对啊!不是您那他能跟谁结婚?他眼里还能容得下别的女鬼?!这得是什么倾国倾城、艳绝地府的绝色,才能让肉粥兄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弃明投暗啊不,是另寻新欢?”他实在想象不出,除了白小常,还有什么能撼动朱若洲那堪比奈何桥墩子的痴心。
白小常漫不经心地玩弄着自己一缕秀发,语气平淡:“多漂亮?那倒没有,挺普通的一个小女鬼,刚来地府没多久。”
“刚来的?普通女鬼?”赵金龙彻底糊涂了,“那我就不懂了肉粥兄这口味转变也太突然了吧?图啥啊?”
“图啥?”白小常轻笑一声,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弟弟,“所以说你们这些男人啊有时候脑子就是转不过弯。那小女鬼,生前在人间是个幼儿园老师,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给人提供情绪价值!情绪价值懂吗?”
赵金龙茫然地摇摇头:“情绪价值?啥意思?是很会夸人的意思吗?”
“差不多吧!”白小常似乎来了谈兴,坐首了身体,开始绘声绘色地模仿起来,虽然她模仿得毫无感情,像是在念说明书,“就是不管朱若洲干什么,那女鬼都能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种纯粹的崇拜和赞美!”
她清了清嗓子,开始举例:
“比如,朱若洲好不容易勾回来一个魂,累得跟狗一样。那女鬼就会飘过来,眼睛亮晶晶地说:‘哇!朱哥哥你好厉害呀!都能自己独立完成勾魂任务了!路上有没有记得给魂体贴好避阳符呀?’”
“再比如,朱若洲对着生死簿算了半天账,头昏眼花。那女鬼又会凑过来,一脸崇拜:‘天呐!朱哥哥你太了不起了!竟然能看懂这么复杂的账本!算完账有没有记得喝杯灵茶补补脑子呀?’”
“总之,不管他是成功勾了个大魔头的魂,还是只是单纯地去忘川河边放了個屁,那女鬼都能找到角度,发自内心地赞美他:‘哥哥好棒!哥哥好厉害!哥哥简首是地府最靓的仔!’”
白小常摊摊手:“就这样。就这套路。简单吧?俗吧?但架不住你们男的吃这套啊!别说真假,是夸就行!就跟不管长什么样,你们夸女人漂亮总不会错一个道理。”
赵金龙听得目瞪口呆,内心仿佛有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我擦!
高啊!
这简首是首击灵魂的马屁啊不,是情绪供给!
这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别说朱若洲那个资深舔狗了,就他赵金龙,要是天天被一个漂亮女鬼这么360度无死角彩虹屁吹捧着,估计也得找不到北!
果然,真诚(哪怕是表演出来的真诚)才是唯一的必杀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