珪的知识库怎么说呢,就像个杂货铺,什么都懂一点,但什么都不精,且体系混乱,时而玄妙高深,时而又夹杂着明显的讹传和迷信。偏偏他自己还觉得融会贯通,深得其中三昧。
碍于对方是家主,是金主爸爸,更是未来千古贤相他亲爹,赵金龙只能频频点头,含糊地应和:“郡丞大人所见甚是”“此说亦有其道理”“嗯,这个角度倒是新颖”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论道,而是在进行一场高难度的语言艺术表演,既要维护对方的面子,又不能把自己的底裤(哦,他现在有白裤衩了)漏出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诸葛珪时常需要外出处理郡务,赵金龙便留在府中,与诸葛亮大眼瞪小眼,进行着效果感人的道术启蒙教学。
春风吹绿了庭院外的柳梢,赵金龙心里的疑惑却像野草一样疯长。
他抱着沉重的穿云弩,望着窗外那个正试图用桃木剑指挥蚂蚁排队、显然对自然科学的兴趣远大于虚无缥缈道法的诸葛亮,一个巨大的问号再次浮现:
‘不对啊!这画风不对啊!《出师表》我可是当年被老师罚抄过十遍的!‘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这说得明明白白,是亲自下地种田的老百姓啊!可眼前这小子,明明是个标准的官二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别说躬耕了,他估计连韭菜和麦苗都分不清!难道历史错了?还是我找错人了?此诸葛亮非彼诸葛亮?我只是在给一个同名同姓的可爱小胖墩进行无效的道法科普?’
这个念头让他脊背发凉,仿佛己经看到白小常冷笑的脸和地狱粪坑在向他招手。
就在他盯着诸葛亮的后脑勺,陷入深度自我怀疑时,一阵熟悉的、沁人心脾又带着瑶池冷香的微风,悄无声息地拂过暖阁。
赵金龙一个激灵,猛地回头。
果然!白小常一袭月白长衫,俏生生地立在窗边,仿佛她一首就站在那里,与窗外初春的景致融为一体。
她绝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用那双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扫了一眼正和蚂蚁较劲的诸葛亮,又看向一脸“我快要崩溃了”的赵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