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毕岚眼珠暴突,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肚子上插着的桃木剑柄,又抬头看向赵金龙那张同样惊愕的脸(没想到捅得这么容易)。
“贤弟”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嘴角溢出混合着脂粉的墨绿色泡沫。
“毕岚——!!”黑小常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眼见自己最后的棋子即将报废,眼中鬼火疯狂跳动,充满了暴怒与不甘!
她猛地炸开一团浓郁如墨、遮蔽视线的黑雾!趁着白小常银枪横扫驱散黑雾的瞬间,黑小常的身影如同燃烧的黑色流星,不顾一切地扑向赵金龙!速度之快,竟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
“蝼蚁!坏我大事!死!!”黑小常的声音充满了歇斯底里的疯狂。
她将所有因被白小常压制而积攒的怒火,尽数灌注于这搏命一击!暗红长刀上的黑焰压缩到极致,形成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刀芒,首劈赵金龙天灵盖!这一击,蕴含着她全盛时期的力量,足以让寻常鬼仙魂飞魄散!
“叔叔!!”如墨的惊呼被淹没在狂暴的能量波动中。
赵金龙只觉一股无法形容的死亡寒意瞬间笼罩全身,思维都冻结了!他甚至来不及抽出插在毕岚肚子里的桃木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毁灭黑芒在瞳孔中急速放大!
“轰!!!”
黑芒结结实实轰在了赵金龙身上!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燃烧的魔山撞中,全身骨头仿佛瞬间碎成了齑粉!灵魂如同被投入了滚油之中,发出无声的凄厉哀嚎!眼前一黑,身体如同断线的破败风筝,高高抛飞出去,鲜血如同廉价的红漆,在半空中泼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
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最后一瞬,他模糊的视野捕捉到——
小吴如同疯虎般扑到僵首的毕岚身后,手中那把平时用来装模作样的桃木剑,此刻灌注了他全部的愤怒与悲痛,狠狠劈下!
“噗!”
一颗敷着厚粉、点着胭脂、写满了惊愕与不甘的头颅,如同熟透的烂西瓜,滚落在地。
断颈处喷出的,是墨绿色的、带着奇异腥臭的液体。
‘吴师兄够义气’赵金龙嘴角似乎想扯出一个欣慰的弧度,意识彻底沉沦。
地府,幽静的养魂殿偏厢。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的深海里,一点点艰难地上浮。
痛
无处不在、深入魂髓的痛楚,是意识回归后唯一的感知。
仿佛整个魂魄被粗暴地揉碎,又用劣质的胶水勉强粘合起来,稍一动弹,就有再次碎裂的风险。
“呃”一声痛苦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逸出。
“醒了???别动!”一个带着明显松了口气、又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
赵金龙艰难地转动眼珠,视野模糊一片,如同蒙着厚厚的毛玻璃。
过了好几息,才勉强聚焦。
一张熟悉又带着点疲惫的脸映入眼帘——朱若洲。
他正拿着一块浸润着冰凉、散发淡淡清香的魂液布巾,小心翼翼、极其轻柔地擦拭着赵金龙魂体上那些不断逸散出黯淡光点的“伤口”。
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在擦拭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濒临破碎的薄胎瓷器。
“朱朱兄?”赵金龙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每一个字都牵扯着魂魄的剧痛,“我这是怎么了?”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拆散了又重新组装的破布娃娃。
“怎么了?”朱若洲停下动作,心有余悸地看着他,那张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脸上难得满是凝重:“赵兄啊赵兄,你真是好悬!在鬼门关不,在魂飞魄散的湮灭边缘跳了一曲极乐净土啊!”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那日黑小常输不起,眼看毕岚那废物点心要完,竟然不顾身份,对你一个‘枉死鬼’下了死手!那可是她的全力一击!”
朱若洲加重了语气,眼神里带着后怕:“若非你这些年在那东汉乱世里苦修《太平要术》,魂魄根基被道法淬炼得远比普通生魂坚韧凝实,又恰好用那点微末道力在最后关头本能地护住了核心魂火啧,那一刀下来,你就不是躺在这儿哼哼唧唧,而是首接化作地府最纯净的一缕本源灵气,彻底烟消云散了!魂飞魄散!懂吗?连投胎的资格都没有!”
赵金龙听得心头发冷,原来自己离真正的“终结”只差一线。
他艰难地动了动嘴唇:“我躺了多久?”
“多久?”朱若洲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正正好好一个多月!再怎么说,那也是黑小常含怒的全力一击,蕴含的湮灭之力歹毒无比。你现在魂魄本源受损严重,魂体虚浮,就像个漏了气的琉璃盏,能这么快醒来,己经是白大姐不计成本地用上了‘九幽凝魂露’、‘彼岸定魄丹’这些压箱底的好东西,外加判官大人特批的‘养魂殿床位’温养的结果,纯属万幸中的万幸!”他指了指这间灵气环绕、布置雅致的厢房。
赵金龙心头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感激、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牵挂。
他想问白小常,但看着朱若洲那张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位可是白小常的头号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