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重。
“很简单,我来,是想和您做一笔交易。”
凡尘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案几上,十指交叉,目光再次变得锐利,直刺波塞西心底。
“一个能改变许多人命运,包括唐晨。”
“唐晨”二字出口的瞬间,波塞西一直保持着平静雍容的身形,几不可察地震动了一下。
那双仿佛能包容整个海洋的眸子里,骤然掀起了惊涛骇浪,远比刚才听到“献祭”、“成神”时更加剧烈。
这个名字,是她心底埋藏最深、也最柔软的一根刺,是千道流也无法比拟的、关乎青春、等待与遗憾的烙印。
“我知道他在哪里,”凡尘的声音平稳,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我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而且,能救他的人,或许只有您。”
他保持着那个略显随性却充满压迫感的姿势,手背托着下巴,目光牢牢锁住波塞西的眼睛。
“如果您不选择走出海神岛,不去握住改变命运的机会那么他,最终只会有一个结局。”
凡尘将那个“死”字,咬得异常清晰,沉重,仿佛一块冰冷的巨石,投入波塞西早已不再平静的心湖。
波塞西与唐晨之间的情愫,千道流知晓,也早已释怀。时光与责任早已磨平了年少时的悸动,白月光再美,也终究是记忆里的幻影。
但波塞西不同,她固守在这座岛上,守着信仰,也守着那份无望的等待。
自当年一别,红颜未老,故人无踪。
这是数十年来,她第一次从外人口中,真切地听到关于唐晨的消息。
“他到底怎么了?”
终究,情感冲破了理智与矜持的堤防,波塞西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微颤。
“他被修罗神的力量侵蚀、控制了。”凡尘没有隐瞒,“如今身在杀戮之都,形同傀儡,失去了自我。”
“若无人能将其唤醒,他与行尸走肉,与陨落并无本质区别。”
波塞西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轻颤,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深沉的痛楚与决然。
“修罗神的位格与威能,您作为海神祭祀,应当比谁都清楚。想要撼动其控制,唤醒沉沦的唐晨前辈,非神力不可为。”
凡尘继续说道,步步紧逼,却也条理清晰。
“恰巧,我不久前恰好知晓了海神传承信物的具体所在。如果您愿意,我可以替您取来。”
波塞西的武魂就是海神,她是理论上最完美、最契合的继承者。
阻碍她的,从来不是资质或信仰,而是那“大祭司需献祭生命方能开启传承”的残酷规则。
但凡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走那条“正规”途径。
神明不给?那便想办法去“拿”,去“换”,甚至去“争”!
活人岂能让尿憋死?
实在不行,他还有彼岸这张底牌,伪造一个“赝品”先行过渡也非不可能。
待到时移世易,再图谋真正的神位核心。
在他眼中,那所谓的“献祭生命才能开启传承”的规矩,荒谬至极,绝非正道神明应有之举,更像是某种刻意针对的枷锁。
千道流面临的限制,亦是同理。
波塞西沉默了许久,久到窗外的海光似乎都偏移了角度,在她华美的蓝袍上投下斑驳的影。
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平静,只是那份雍容之下,潜藏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你想要什么?”
她问得直接。眼前这个年轻人,敢如此直白地撺掇她谋取海神神位,甚至以唐晨为筹码,其所图谋,绝不可能简单。
“很简单。”凡尘的回答出乎意料地简洁,“我希望借助您的手,去唤醒唐晨前辈,然后,由他去规劝、约束他的那些后代。”
他身体微微后靠,语气变得平淡,却透出凛冽的寒意。
“如果您拒绝这条路,那么,为了大陆的安稳,为了武魂殿的未来,也为了小雪和我的安宁我将不得不选择最彻底的方式,从根源上,抹去昊天宗的存在。”
这不是威胁,而是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
若交易不成,凡尘真的会动手。
届时,不仅昊天宗将灰飞烟灭,恐怕连唐晨本人,以及昊天宗祖宗十八代的坟墓,凡尘都得给他们挖出来挫骨扬灰。
“我个人并不喜欢这种血腥的解决方式,”凡尘的声音缓和下来,带上了一丝真诚,“小雪的爷爷,千道流前辈,念及旧情,同样不愿走到那一步。”
“所以,我来到这里,找到了您。”
他将选择权,郑重地推回到波塞西面前。
“决定权在您手中。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们,可以之后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