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空地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简陋不堪的帐篷,许多都只是用塑料布和木棍勉强搭成的窝棚,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味,汗味,还有伤口腐烂的异味,以及无处不在的,低沉而压抑的哭泣与呻吟声。
人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这片局域的承载能力,而且物资极度匮乏,只有零星的自卫队士兵和疲惫不堪的志愿者在人群中艰难地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分发着少得可怜的食物和饮用水。
此时的避难所内,比印度的贫民窟更加令人绝望。
大野佑一抱着婴儿,象一片随波逐流的落叶,茫然地被人流裹挟着,最终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已经挤了十几个人的破烂帐篷角落找到了一个空隙。
怀中的女婴因为饥饿和不适,又开始发出微弱如小猫一样的啼哭,这哭声像针一样扎着大野佑一的心,但他自己也已经一天多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又哪里能有奶水或食物来喂这个孩子?
他看着周围,一张张麻木,呆滞,写满了痛苦脸,有人在喃喃呼唤再也回不来的亲人的名字,有人抱着受伤的肢体无声流泪,更多的人只是象他一样,眼神空洞地望着帐篷顶,或者望看外面灰暗的天空。
他想起了那个为救孩子而死去的母亲。
他想起了那毫不留情的警告射击。
他想起了那个被军队护送离开的巨大黑色铁箱,“比我们这几条贱命比整个灾区都重要”那名中年大叔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一种可怕的明悟逐渐在他心中形成,他们没有被拯救,他们只是被集中到了一起,像等待处理的——-废弃物,所谓的救援,可能只是为了维持最低限度的秩序,防止发生暴乱。
就在这时,怀中的婴儿哭得更大声了一些,微弱却尖锐。
“吵死了!能不能让那小鬼闭嘴!”旁边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眼神凶狠的男人不耐烦地低吼道,他看起来不象普通的受灾民众,象是黑帮成员,隐约还能看见他身上的纹身。
大野佑一猛地抱紧孩子,警剔地看了那人一眼,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他现在一无所有,只剩下怀里这个脆弱的小生命,他必须保护她。
但孩子似乎因为实在过于饥饿,哭泣声一直没有办法停止。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着大野佑一重新站起身,他开始前往自卫队还有志愿者分发食物的地方。
之前那个地方的人实在太多了,也不知道现在人会不会少一点,但很快他的期望就落空了,前面依旧是人山人海,但是志愿者身后几辆卡车上的水和食物基本上已经分发殆尽。
看见没有获得食物的希望后,大野佑一叹了一口气朝避难所外走去,看看其他地方能不能找到食物。
就在这时他听见一个帐篷内传来对话声。
“能不能多给我一些食物——”一个女人声音颤斗的说道。
“可以啊—不过,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另外一个人男人嘿嘿直笑道。
“可救灾和保护国民不是你们的责任吗—”那个女人继续颤斗的说道。
“哼,你们这些国民现在就是国家的累赘,能给你一些东西吃,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了!不要不识好岁!”男人恶狠狠的说道。
“可是——”女人还想说什么,但一声脆响给直接被打断。
“八嘎!”男人怒骂了一声,随后帐篷里响起女人的抽泣声,还有衣服撕扯的声音。
大野佑一通过缝隙看见帐篷内,一名自卫队的士兵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女人满脸泪水脸上还有一个清淅的巴掌印。
看见这一幕大野佑一沉默了,这已经是他第五次遇见这样的场景了,他之前听见过那些志愿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些人是真的出于人道主义,但另外一些人则是为了现在帐篷里面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在以前发生过的地震也发生过,甚至有报纸报道过,不过都被政府给压了下来。
对于这样的事情,大野佑一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这时他看见了那名自卫队士兵将自已的步枪还有手枪被放在了一旁,步枪比较显眼,不过手枪他可以拿走,在这样混乱的时候,他还带着一个孩子,有必要拿着武器。
有了枪,就能保护怀里的孩子。
有了枪,或许就能抢到食物和水。
有了枪,那些渣就不敢再轻易欺负他们。
帐篷内的动静似乎更大了,伴随着女人压抑的痛苦鸣咽和男人得意的低笑。
不能再等了!
大野佑一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厉,他象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靠近帐篷入口,目光死死锁定那把黑色的手枪,他的心脏擂鼓般狂跳,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坚硬的金属时,他几乎要室息,他迅速将手枪捞起,沉甸甸的重量和冰冷的触感让他手臂一沉,他来不及细看,立刻将其塞进自己湿漉漉的外套内侧,用骼膊紧紧夹住。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帐篷内的士兵毫无察觉。
得手后的大野佑一连滚带爬地远离那个帐篷,躲到一堆废墟后面,背靠着冰冷的断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瞬间浸透了早已湿透的衣衫,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