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罗一空别说乔道清,他自己都感觉肉疼。
饶是如此,生产出的地雷数量也只够布防两座城门。
“希望敌人来的时候攻击正门。”
乔道清好奇问道:“为什么你不匀出一些地雷,布置到另两座城门去。”
“我们面对的是军队,甚至可能有小规模的马军,地雷只有形成密集排布,才能最大程度杀伤敌人。”
林克摇了摇头,继续说道:“要是对头铁非得趟地雷,那够他们喝壶的。”
“那梁要是绕呢?”乔道清又问道,“他们不傻。”
“硬碰硬的打呗,”林克两手一摊,“不过得他们先闯过景阳寨才。”
在城墙东侧,靠近水门的延伸段上,一队民夫正在将成箱成筐的箭矢、石块搬运到相应的位置,而云离守则站在附近,注视着这些民夫的工作情况。
云离守是管理上游水门的小头目之一,当初能拿到这个职位,是借用了西门庆的关系。
曾经的大官人在阳谷县内也是一号人物,货物进出从来不交税,在码头上还做起放贷的生意,不仅贷给急需资金周转的商人,甚至连苦哈哈的脚夫都来者不拒。
贷出去的钱要保证收回,就必须依靠暴力手段。
云离守曾经便是西门庆手下的双花红棍。
但他却是个有抱负的人,不甘心做一辈子打手,为此散尽家财吃上官家饭,自此与大官人成了合作关系。
云离守在任上吃拿卡要、上下其手,没两年就攒下比以前丰厚几倍的家资,与西门庆狼狈为奸,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因为一起裤档引发的惨案,不仅西门庆身死人亡,连带着阳谷县内最大的两家势力也被拔掉。
如今这县城里面,武家可谓是一手遮天,连知县相公都成了武家养的狗,整个官场几乎被肃清一遍,谁还敢冒着生命危险继续贪墨?
那些个手伸得太长的吏员,他们的头颅还在城门楼子上挂着呢。
云离守收回目光,回头眺望着身后的运河方向。
在这个高度,他可以很轻松地看到水门处的升降铁闸、粗大的绞盘,以及两侧城墙延伸出的统台,那里把守的士兵配备有神臂弩。
运河水面波光粼粼,虽然目光看不见河底,但云离守很清楚,河床上横卧着两根用来应急封锁的铁链。
平心而论,云离守不认为梁山能攻得下阳谷县。
应伯爵是什么德性,云离守一清二楚,他压根就不相信对方吹的牛逼。
但有自己做内应的话,梁山人马入城劫掠一番还是没问题的,他也能跟着大捞一笔。
至于阳谷县会被祸害成什么样子,就与自己毫无干系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整个阳谷县静的出奇。
林克与乔道清站在一起,他身旁是一脸紧张的谷守仁,身后则是扈家兄妹。
土兵们手持刀枪,把守着每一段城墙,而在四座城门的重点局域,还分布着几十名火统兵,他们是武松从景阳寨调拨过来的。
“少爷!少爷!”突兀的报讯之声从身后传来。
林克回头去看时,只见时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到了跟前,他便单膝跪地:“梁果然在打寿张县。”
“战况如何?”
“我离开的时候还在攻城,应该撑不到明天。”时迁据实说道,“武知寨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
林克抬头看天,日头高悬于天空正中,换而言之,他们在城墙上站了一个上午。
“梁有分兵的迹象吗?”
时迁想了想,肯定回答道:“没有,另外撒出去的探也没消息传回来。”
“奇怪,不是说今夜子时里应外合吗?”林克嘀嘀咕咕道,“连兵都没一个能外合个屁啊。”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想不明白。
“老谷你有话要说?”乔道清注意到谷守仁已经两次欲言又止,于是随口问道。
“有没有可能——”谷守仁勉强挤出个微笑,“梁山贼人不来了——好吧,我就开个玩笑。”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然而并没有人搭理他,因为一阵心悸的感觉突然浮上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那是一种危险将至的感知,莫明其妙凭空产生,仿佛有看不见的敌人正在逼近阳谷县城。
守仁听到身旁的扈三娘喃喃自语道:“好象——有人来了?”
土兵们开始骚动,他们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想要找出诡异的源头,而视野范围中却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不安的气氛在城墙上悄悄弥漫,某个墙垛后的士兵紧张地左顾右盼,似乎听见城墙外似乎有什么响动声。
他好奇地将头探出垛口往下看,然而下一秒,胸口便被刺穿。
一只沾染着鲜血的手凭空浮现,握着的利刀抽出,那个倒楣的士兵惨叫一声,从垛口处栽下城墙。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附近士兵的注意力,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有拿着武器的人从垛口外跳上城墙,口里呼喊着杀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