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32章
四年,一千多天,日日夜夜生活在一起。
路亦雪却发现自己对裴柿锦的了解停留在浅表层,看到的都是裴柿锦自己展现出来的。
而更深入一层的,或许裴柿锦从来没有展现出来过,也或者说,就像那家里每日都更换的鲜花一样,自己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路亦雪从未觉得这是她的性格缺陷,她知分寸懂进退。只要不是扑在脸上的,一概认为别人不想让她知道、了解的。管好自己的好奇心,这是一门学问,而她是优等生。但是此刻,路亦雪无力地等候在急救室外,除了急的团团转外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忽然有些讨厌自己的处事风格。
对待妻子,她应该多些好奇心,多些探索欲。可是现在,裴柿锦已经不是自己的妻子了。为什么,却还是想知道她的一切?
路亦雪用掌根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企图用外来的痛缓解内里针扎般的疼。“喝点水吧。"助理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热水,端给路亦雪。“谢谢。"路亦雪握着一次性纸杯喝了一大口热水,水温有些高,烫的口腔有些刺痛。<1
她咽下去又喝了一大口,感觉头痛缓解了三分。想提醒她水烫的助理闭上了嘴,可能这些有些人有自己的癖好。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裴柿锦被推了出来。她还昏迷着,但周身已然不再索绕着海盐信息素,皮肤也没有那么红了。路亦雪冲过去轻轻碰了碰她的脸,热的,但不烫了。裴柿锦的嘴唇还是那么的干,好多地方的皮已经翘了起来。“医生,她怎么样?"路亦雪问,她的手死死抓着裴柿锦的衣服,很怕医生说出什么她接受不了的话。
“腺体有崩溃倾向,未知刺激导致易感期到来,可能还是恶性易感。我们不清楚她的过往病史,也不知道她的用药情况,只能暂时封闭腺体让它不再释放信息素。”
“她快脱水了,吊两瓶生理盐水,你们赶紧联系她的主治医生转院治疗。”每个字都知道,但组合在一起却让路亦雪无法理解。她的耳朵里嗡鸣一片,脑子空荡荡,不知道该做什么。
腺体崩溃?
恶性易感?
主治医生?
路亦雪踉跄一下,撑着裴柿锦身下的推车才没摔倒,“谢谢,我现在就联系。”
她一口喝完剩下的水,将纸杯丢进了垃圾桶里。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路亦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第一个电话,路亦雪首先打给路灵降,“妈,帮我安排一下飞机,最快的速度回盐城。”
她没有意识到,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2路灵降半夜被吵醒,愣了一下,立刻回答,“好。”随即她就去找助理,收到消息的助理立刻去角落跟路灵降汇报情况。第二个电话,路亦雪打给了冯医生。
既然裴柿锦和冯医生合作替换她的抑制剂,那么冯医生应该对裴柿锦的情况比较了解。
冯医生正好休假,睡前小酌了一番,此刻迷迷糊糊的,“谁啊?”“路亦雪,裴柿锦的情况你知道多少,现在她昏迷不醒,医生说腺体濒临崩溃。”
“卧槽!"冯医生一下子就清醒了,她直接蹦了起来,“她、她在哪儿,快送到医院来,我师姐在给她治疗。”
“珠城,让你师姐做好准备。"路亦雪闭了闭眼睛,心中无比庆幸。幸好,幸好,有人知道。
助理结束汇报之后,担忧地看着快要碎掉的大小姐。她在路家工作十五年,还没看到过她这样难过无力。唉,造化弄人。
看着护士给裴柿锦吊上生理盐水,路亦雪就抱着手机等路灵降的消息。半个小时后,回盐城的飞机和去机场的车都已经准备好。救护车,打吊瓶的昏迷状态裴柿锦被丝滑地推上了车。一路畅通无阻,她们顺利地上了私人飞机。路亦雪这才去把自己洗漱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睡衣,来到裴柿锦所在的卧室。
裴柿锦正闭着眼睛躺在毛绒绒的床上,她的神情平和,看上去跟睡着一样。就是叫不醒。
路亦雪坐在床边,拿着棉签给裴柿锦干燥起皮的嘴唇加湿。徒劳的表面功夫,但路亦雪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窗外一片漆黑,像是浓稠到化不开的墨,分不清到底有着什么。耳边只有飞机自身的噪音,听久了也似若没有,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孤独的自己。
路亦雪从来没做过伤春悲秋的事情,她总是把时间安排的满满当当,学习、工作、社交、陪伴、休息。
她不会漫无边际地放空自己,这是浪费时间。可是此时此刻,除了这样她还能做什么?
去查资料把自己医生,还是找人彻底去调查裴柿锦,看看这个家伙还有哪些面貌是自己不知道、没发现的?
等裴柿锦醒过来再去做吧,路亦雪第一次没心情去做事情。忽然,手腕上传来一阵痛,像是骨头要被捏碎了。路亦雪低头看去,就见裴柿锦的五指掐在自己的手腕上。她的手指修长、顺直,关节处也不突兀,颜色白皙,十分的漂亮。可这漂亮的手指却身负巨力,像是不断缩圈的铁箍一样,狠狠地抓着路亦雪的手腕。
“啊!"路亦雪终于忍受不住喊了出来,眼尾飚出泪花。昨晚挨的那一脚带来的痛感远不如现在。
路亦雪回过神来,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