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九月廿七,1628年10月23日。
晨曦微露,松花江江面泛起粼粼波光。
伯都讷对岸的渡口处,一片连绵的营寨已然扎起。
青色的营帐沿江岸铺开,与远处的林地相映,营外旌旗飘扬,隐约可见巡逻兵士的身影。
这正是吉林乌拉的骑炮营,于九月廿六清晨出发,径直沿松花江南岸走陆路赶至此处。
搁在往日,这般紧贴边境的行军是绝不敢想象的,松花江南岸时有建奴巡逻骑兵出没,一旦遭遇便难免陷入苦战,轻则延误行程,重则折损兵力。
但此番不同,骑炮营将士人人配备杠杆步枪和左轮手枪,这两种火器射速快、威力足,远非建奴的弓骑所能匹敌。
一路上行军,将士们非但没有丝毫顾虑,反倒个个摩拳擦掌,盼着能遇上一支建奴巡逻队,也好提前尝尝快枪打弓骑的酣畅滋味。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一路行来平安无虞,未遇半点阻拦。
这支骑炮营由洪旭领兵,杨天生、李国助、李华梅随军。
至于高贯则留在吉林乌拉,协助何良焘、薄珏、徐正明三人搭建杠杆步枪的标准化生产线。
兵工厂内,前装线膛枪改装活板门步枪的工程也已如火如荼地展开,车床轰鸣日夜不绝,只为给松原镇将士输送更多精良军械。
将近一公里宽的三岔河口横亘其间,江水浩浩荡荡。
伯都讷棱堡城头,沈有容手持单筒望远镜,目光穿透江面的氤氲水汽望着对岸的营寨。
“看那旗帜,是吉林乌拉的军队吧?”沈有容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疑惑,“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对岸?”
身旁的刘兴祚也举镜细看,随即眉头微蹙:“不如派人过去问一下吧。”
“所言极是。”
“准备一艘快船,你带两人渡江,到对岸看看,确认一下对面是不是吉林乌拉的军队。”
“切记,不要轻易上岸!离岸十余步喊话询问便可。”
“遵命!”亲卫领命而去,不多时,一艘轻便快船便劈开江面,朝着对岸驶去。
此时,江对岸的骑炮营内,洪旭正与杨天生、李国助、李华梅在中军帐中闲聊。
营外,一名守营兵远远望见伯都讷方向驶来快船,立刻奔回中军帐通报:
“启禀洪大人!伯都讷方向来了一艘快船,正朝我营驶来!”
洪旭起身:“定是沈总兵派人确认身份,随我去江边看看。”
三人刚到江边,快船已驶至离岸边十余米处锚定。
船上亲卫站起身,拔高声音喊道:“对岸可是吉林乌拉援军?烦请通报主将名号!”
守营兵见状,转头望向洪旭,洪旭点头示意后,守营兵高声回应:
“我营主将洪旭!阁下是何人?”
“我乃沈总兵麾下亲卫!请洪将军稍候,在下这就回去通报!”
亲卫喊完,快船立刻调转船头返航。
确认无误后,伯都讷方向很快驶来一艘渡船,沈有容与刘兴祚立在船头。
渡船缓缓靠岸,沈有容率先跳上岸,快步上前与洪旭等人拱手见礼:
“念荩兄、人英兄,弘济小友,一路辛苦!终是盼来了你们!”
“沈总兵、刘将军,别来无恙!”洪旭笑着回礼。
寒暄过后,沈有容疑惑地问道:“念荩兄,你们此番前来,为何不走水路,或是沿松花江北岸行军?南岸靠近建奴地界,未免太过凶险了些。”
洪旭闻言哈哈大笑:“沈总兵有所不知,我们此番正是盼着能遇上几队建奴巡逻骑兵!”
他拍了拍腰间的左轮手枪,语气中满是自信,
“有杠杆步枪和这左轮枪在手,建奴的弓骑根本不足为惧,正好让将士们提前练练手,尝尝快枪打弓骑的痛快,只可惜一路太平,没能遂愿。”
“往日怕遇建奴,是因前装枪射速慢,近战难敌弓骑突袭。”李国助也补充道,“如今有了杠杆步枪和左轮手枪,射程、射速、威力都远超弓箭,即便遭遇建奴巡逻队,也能轻松应对,自然没了往日的顾虑。”
“哦?如此说来,那左轮手枪已经造好了?”刘兴祚忍不住问道。
“不仅造出来了,还已量产!”
李国助笑着从腰间拔出自己的左轮手枪递给刘兴祚,
“吉林乌拉兵工厂这半个多月赶制了两千多支,我们这两千人的骑炮营,已是人手一把。若不是时间仓促,本该每人配两把的。”
刘兴祚接过左轮手枪,入手沉甸甸的,胡桃木握把,握感温润,颇为趁手。
他试着转动转轮,顺畅无滞,扣动扳机时,扳机力度适中,回弹有力。
“这枪看着就精良!”他赞叹一声,转头看向沈有容,“沈总兵,不如咱们试试?”
沈有容早已按捺不住,当即点头:“快,咱们找地方试试这枪的威力!”
“快去营中校场立几块靶牌过来,要红黑双色圆环的,距离设成20步!”
“遵命!”两名兵士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扛来三块木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