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暗,灰色简约的房间里亮着盏暖黄色的灯,窗帘敞开,全景落地窗将屋中人与黑夜分隔,灯光在窗边打出印记,程清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着月冗o
脑海中的画面挨个上演,吵的他心悸。
dj声扑面,他似乎又回到了酒吧,面具掉下来,连带着他努力掩饰的肮脏心思都一并裸露在她面前。
她会觉得恶心吧。
他偷偷喜欢她,哪怕她跟自己的弟弟恋爱,他还是喜欢她。之前的惩罚,他反抗的那样激烈,更像装清纯的烂货了。他不该说出来,说出来就有更多软肋在她手上,她的每句嘲讽都将会更精准的扎进他胸膛,搅碎他的心脏。
月亮弯弯的。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暖黄色的小夜灯闪烁,突然熄火,浓稠的黑暗瞬间吞没房间,弯月光稀,驱不散恐惧。
程清徊口腔变得干涩,想喝点水,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力气起床。他盯着月亮,突然感觉窗户被打开了,本就被隔绝在窗外的墨色蛇一般钻进房内,缠住了他的身体。
哪里都冷。
他不停出冷汗,心里没有任何感觉,眼泪却像开闸的水坝,把他整张脸都沾湿了。
又来了。
这种狼狈的样子。
房间里的智脑似乎检测到他状态不对,紧急调高温度,给他打了120。程清徊觉得没必要,动了下手指,把120取消,让楼下的家用机器端上一杯温水。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等严重的失力感褪去。温水旁有一盒白色的药片。
程清徊终于有力气爬起来,脑海里突然想,如果把药全吃完,会怎么样。会不会睡得很沉,把糟糕的事情都忘记,没有喜欢,没有羞辱,没有痛苦,更不用跟家人离别。
一切都会回到之前,伽意还不知道他的肮脏心思,他可以在伽意的必经之路等着,假装偶遇,她的桃花眼停在他身上,笑着叫他的名字。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他的名字被喊出来,那么动听,像小溪小鸟,太阳蓝天,像一切美好的事物。
手机传来叮咚声,程清徊回神,发现整个手心心都是药片。他尽力摸到手机,发现是宋哥传来的病历。
宋叔是肺癌晚期,保守估计还有三个月。
程清徊刚刚流了很多眼泪,心里却没什么感觉,现在觉得心脏被攥住般疼,可却再也流不出眼泪。
手机的荧光照在他脸上,他没力气拿水,便滑着病历,一颗颗嚼碎那苦涩的药片。好像嘴里苦,心里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夜越来越深,伽意和黎霜返回宿舍,卸妆睡觉。伽意躺在床上,宿舍里有舍友浅浅的呼吸声,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酒吧里程清徊最后那个表情。
他哭了。
他说不脏,他没跟人接过吻,也没跟人上过床。他只是………认出她了。伽意其实想过,男生愿意背锅,会不会有些原因也在她。但程清徊之前的日子里伪装的太好,似乎对她毫无感觉,更不会暗恋弟弟的女朋友,所以她把原因都归结在司骏头上。
酒吧里,高大的男生弯着腰,明明在室内,她面前却下起了小雨。他之前也会哭,但不会哭的那么绝望,好像一切都毁了,再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离开的时候,姿势也很奇怪,好像站不住,撑着人群一点点挪出去。伽意又想到,酒吧刚见他的时候,他的情绪就很不对。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用被子蒙住头,烦躁想:跟她有什么关系,随便他怎么样。但她还是睡不着,下床去了趟卫生间,漫无目的刷着程清徊的聊天页面。看到他向陌生人索吻,她没控制好情绪,确实说的过分了些。其实仔细想想,他应该早认出她了,在她变声器掉了以后,他的态度明显变热情,甚至不停地主动攀话。
他想跟她接吻,只想跟她。
伽意捏住眉心,意识到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她没意识到他的感情,为了不伤害他,才厉声厉气地让他滚,但对于他来说,那些话本身就是巨大的伤害吧?伽意站在宿舍门外,拨通了程清徊的语音电话。铃声响到最后一秒,对面才接起来。
“程清徊?"她试探叫了声。
没有回应,只听见衣料摩擦,和轻微的呼吸声,过了些时候,沙哑的男声才响起:嗯。”
电话把他好声音清磁的优点放到最大,却和白天给人的感觉全然不同。伽意涌到嘴边话停住:“你还在哭?”
沉黑默。
对面似乎不知道怎么回,通话时长一点点增加。“今天我说那些话,有些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伽意其实很会给人道歉,撒娇卖萌,她手到擒来,但面对程清徊,她的语气不受控制地生硬。又是过了好久,伽意靠在寝室外的过道里,脚都站麻了,他像放了慢速地老旧机器,用沙哑地嗓音道:“好。”
声音有回音,他好像在空间狭小的地方,每次回答也好似做梦般含糊。伽意心里的疑虑更大,问道:“你现在在哪?”“家里。"马桶抽水声响起,所有响声都变成零点五倍速,他似乎打开门,拿着杯子漱口,又吐出来。
“吐了?"伽意猜测。
“嗯。”
程清徊冲着自己的手指,他刚刚用它伸进喉咙里,药混着胃酸,全部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