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上之女子,并非石蔓蔓。尽管楼瀛心中早有猜测,但当这句话映入眼帘,仍是浑身力气骤然被抽空,脚下虚浮得站不住,向后跌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信纸掉在地上。
“陛下,慧通高僧来了!"御书房外传来罗良的通报声。今日苏英另有事办,在御前伺候的是罗良。楼瀛下意识起身将落在地上的信纸捡起,揉成一团,藏于袖中。收敛了眼底的震惊,才唤:“进来吧。”
罗良带着慧通进来,一眼便敏锐捕捉到楼瀛努力掩藏却藏不住的苍白脸色。罗良面上不显,垂眸恭敬道:“陛下,慧通高僧来了。”慧通躬身唤:“见过陛下。”
“方丈不必多礼。"楼瀛微微颔首,“赐座。”等慧通入座,罗良为二人斟上茶水,楼瀛侧首示意,罗良立刻招呼着在门口侍立的宫人一并退下。
屋中只剩他们二人。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
楼瀛此前明明是迫切盼望着慧通能早日归来,为他一解心中之惑,但此时袖中的密信却分外灼人,烫手得让他无从开口。不待楼瀛斟酌好话语,慧通先说起不久前寺庙中的一件怪事。“去岁年末一个寻常午后,寺院佛堂中供奉的释迦摩尼金身佛像突然出现数道裂痕,不过片刻,佛像便全身碎裂,轰然崩塌,散作一地乱石。”楼瀛不解其意,但还是顺着这个话头接了下去:“可是腊八法会那几日?朕略有耳闻,只是当时朕有要事缠身,未能顾及此事。”说到这儿,楼瀛眉心微微皱起:“不知佛像倒塌是何缘故,可是有何不祥之兆?”
慧通垂眸:“贫僧无能,难勘天机。只是听弟子说,不久前,曾有一名富家夫人在佛像前驻足停留。”
楼瀛身形一僵。
他想起来了。
那日他带着石念心去崇济寺上香祈福,忽然听石念心惊呼一声,他匆匆赶去时,只见她站在佛像前,捂着掌心,似在忍受着什么疼痛,而后,轻拍了佛像一掌。
难不成慧通的意思,是石念心毁了佛像?
果然,慧通下一句便是:“陛下可是为那位夫人而唤贫僧前来?”楼瀛指尖掐进掌心,面上只仿若听闻了什么趣事,笑道:“方丈何出此问?难道朕还能知晓是谁毁坏了佛像不成?”慧通亦无声浅笑,并未再多言一字,目光平和而慈悲,目光下的楼瀛却只觉无端地烦躁。
若是从前,他定然会觉这是无稽之谈,可经过石念心一掌将他击飞后,那种瞬间迸发、全然无法抵挡的力量,又让他觉得,恐怕世间只有如石念心那般非常人所能及的古怪力量,才能做到悄无声息击碎佛像。可是石念心何故要行此举,难道她真的是妖,践行所谓的正邪不两立吗?荒谬,简直荒谬!
可若一切是真的呢?
若她真是妖……
面前的慧通和尚慈眉善目,他看不清底细。他若在慧通面前贸然说出石念心身份,可会危及她的性命?楼瀛脸上的笑意险些挂不住,避开慧通的目光,转了话题,若无其事道:“此次寻方丈而来,只是朕最近看起一些鬼神志异的杂书,好奇一件事罢了,与他人无关。”
“愿闻其详。”
楼瀛犹豫片刻,终是放低了声音,问道:“此世间,是否……真的有妖?”慧通温和的目光掠过楼瀛,没有揭穿他的欲盖弥彰,回答:“世间之大,凡人目力所及不过沧海一粟,又怎敢道尽知天下生灵?贫僧不过行于世间几十载,亦不敢妄加断言。倘若陛下心有疑惑,不妨自己一试。”楼瀛诧异:"如何能试?”
慧通自腕间缓缓褪下一串佛珠,置于掌心,呈向楼瀛,道:“此乃崇济寺代代相传之法宝,若真有妖物,在此佛珠下亦会无处遁形,展露原身。”楼瀛抿唇,目光沉沉,没有动作。
慧通也不急,右手保持着奉上的姿态,左手立于胸前,垂首道了声“阿弥陀佛″。
楼瀛最终还是接过了那串佛珠。
他看着掌中的佛珠,一共十四颗,深褐色的菩提子佛珠泛着光泽,乍看平平无奇,断难以想象竟是能克制妖物的法宝。“多谢方丈。"虽是说着感谢之语,但楼瀛话中丝毫不见困惑得解的喜悦。“罗良,送客。”
慧通随着罗良离开,屋中静下来。
楼瀛对着佛珠串静坐也不知多久,罗良送完慧通回来时,发现楼瀛一直盯着手中的佛珠,小声问:“近日总见陛下心情不大好,如今见了慧通方丈,陛下心中的问题可是有解了?”
楼瀛只问起:“石贵妃近来如何?”
“娘娘最近倒是安分,未曾再偷偷溜出去,规规矩矩应了禁足的旨意。”楼瀛脸色缓和少许,叹息道:“但愿她这次是真的能知道错了。”罗良偷瞄着楼瀛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只是,进来听月泉宫中的宫人说起,似乎娘娘平日里都在带着宫女在月泉宫中玩蹴鞠投壶,凭高超的技艺,折服了一众宫人……”
楼瀛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去。
大
楼瀛直到第二日才动身去了月泉宫。
与他想象中的冷清不同,入耳是一片欢声笑语。一群宫女正聚在院中,人群的中心,石念心捏着一支箭矢,手腕轻轻一扬,箭矢便准确无误地落进远处的壶器中,旁边的几名宫女立刻鼓掌赞叹:“娘娘都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