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内后事,夫君是如何打算呢?”立花晴没有直接说毛利元就是个厉害的人物,而是问。
继国严胜沉思了一会儿,他确实没打算再养一个旗主,哪怕那个旗主或许会对他忠心耿耿,但是再忠心耿耿,也不如自己直接把土地握在手里好。
但是周防距离都城遥远,期间经过山林颇多,控制实属困难。
尤其是这个时代。
他抬手,屏退了下人,屋内只剩下他和立花晴二人时候,他才答非所问:“我打算取消十旗。”
立花晴讶异:“这并非易事。”
听见立花晴只是说事情不易,而不是质疑他,继国严胜很高兴。
他也知道这个事情很困难,自祖父入主中部,建立起继国的家业,曾经跟随继国的京畿武将都分到了土地,同时为了拉拢当地豪族,继国先代家主还扶持了几个豪族出身的旗主。
比如说大内氏。
但是和大内所在周防毗邻的三地旗主,前身都是京畿人。
而立花晴也很高兴,她觉得继国严胜能看出十旗的弊端,还有推翻十旗的决心很好,更难得的是继国严胜没有动用激进的手段,而是表露出徐徐图之的态度。
她想了想,说:“临近新年,不如让上田家主去告知那几人,许他们新年期间可以拜访继国府,毛利家那边我来沟通,只让他们拜访嫡系,暂且不许毛利元就活跃在府所中。”
毛利元就这个姓氏实在有些弊端,但是好处也有的,不过立花晴猜测,毛利元就恐怕不觉得那是好处,毕竟要是好处,他们家也不至于落魄到成为商户。
继国严胜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茬。
立花晴又说:“虽然不打算设立新的旗主,但是为了安抚其他旗主,总还是有表露出意思的,如果那毛利元就确实可用,派去接手周防,也要增几人去辖制他。”
继国严胜脸上浮现浅淡的笑意,说:“我打算让族人去,再调派一名代官。代官的人已经初步敲定。”
代官已经选定,如果再给毛利元就安排身份……立花晴思考片刻,明白了继国严胜的意思,那就是让毛利元就成为地方守护代,有代官在旁,加上出身继国的人,完全可以形成三方牵制的局面。
这一时期的官职,机构设置都十分灵活,继国严胜这一举措并不奇怪。
同时设立代官和守护代,也完全可以用周防人民恶了继国领主这个理由。
也许毗邻的三地还想象可以瓜分周防土地的未来。
继国严胜丝毫不担心他们会争得头破血流,人是他自己选的,他当然会有所暗示。
不过是做戏给其他旗主看而已。
立花晴说她这几天会让毛利家女眷前来拜访的,小夫妻俩达成共识,心情都十分好。
虽然来自于后世,立花晴不觉得自己的谋略可以胜过所有人,但是她很相信继国严胜,继国严胜既然拿这件事情和她讨论,说明心中已经有了章程。
有了章程,却还和她说,继国严胜愿意她参与政事,也乐意听听她的意见。
立花晴甚至隐约有个想法,即便毛利元就和毛利家没有关系,继国严胜也还是会和她说。
对于政治,她还需要历练,前世那些记忆并不能带给她太多的好处,十年来,她一直有在努力学习,但是接触的政事少之又少,继国严胜和她说这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眸有多亮。
继国严胜对上那双眼睛,顿了顿,不自觉多说了些,等二人回过神来,桌子上的饭菜都凉透了。
于是又让人撤了饭菜,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干脆各自去洗漱,立花晴心不在焉,想着洗漱完继续让继国严胜说。
这些是她在家里不曾听说的,书楼里那些冷冰冰的文书也不会提起更多的细节,但是作为少主,一直走到家主位置的继国严胜却是从小耳濡目染,对十旗的管理,居城的管辖,军队的训练,乃至府所众家臣的秉性,各地方守护及其心腹的秉性,说起来俱是信手拈来。
继国严胜可以说出每位旗主的发家史。
等两个人安置,他被立花晴缠着继续说,也只多说了一会,就小声说要休息了。
立花晴不太想休息,现在估计也才晚上九点十点左右,放在后世还早着呢。
但是继国严胜说什么也不多话了,立花晴纠缠了片刻无果,锤了继国严胜肩膀一下,气哼哼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立花晴就去让人到毛利府上,毛利家的情况有些复杂。
现在的家主毛利庆次,在前年时候就成婚了,娶的是继国严胜的堂妹——继国族人和继国府不是一回事,虽然占了堂妹的名头,但是继国严胜对族人一向是不咸不淡。
继国堂妹在成婚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孕,后来难产去世,孩子也没留下。
隔年,毛利庆次娶了第二位妻子,妻子的出身比起先夫人要差一些,却也是武将出身,和毛利家算是强强联手。
虽然现在毛利家的人眼高于顶,不这么认为。
这也出现了一种情况,就是底下的人不太顺从新主母。
毛利庆次的态度也十分暧昧,他会为些许后宅的事情出头,但更多时候是冷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