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回应李仁的理由如何有几分真心,段寻的确是约了制片人。
段寻在剧组内部组了个紧急会议,讲了讲自己的想法,立刻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对。
诶哟我就说当时试镜结束,怎么突然叫个小姑娘坐在那个位置拉大提琴呢,那么多专业的女学生来试镜,眼睛都不抬一下的。啧啧。
不是,她是个白纸,新人,而且还不是表演专业的,学的是什么来着?不知道!只会拉大提琴凭什么给咱们当女主,你要大提琴,怎么不去音乐学院呢?
长得是漂亮,也算上镜,但是她没有表演经验呀,您得考虑制作成本的好伐,行,知道您段大公子财大气粗有钱,但是你还不如去银行要个几百万现钞去世贸天阶撒钱玩呢,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呀,这不比找个素人来当女主好?折磨谁?
你敢找个白纸当女主?您自己就先受不住了好伐!
都是跟你共事过的,谁都知道你段寻是在工作关系和戏剧关系中掌握绝对主导权的那个人。
这没错。
段寻像是一位严厉却又充满魅力的引导者,在每一场或者静默或者激情的场景中,他像个征服欲极强的暴君一样,调教每一个细节——你必须跟上他的步伐——尽管这很累,但是事实证明,他能把你的水平开发到极致。
一场戏演下来,剧组所有人几乎抽精疲力竭,脱胎换骨。
可是,这是建立在有剧组经验的基础上。
纯新人,说不定两天就被段寻给逼疯了。
他们不觉得,像段寻那么理智冷静的性格,会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
他不会有闲心调|教一个纯新人。
聊来聊去讲不通,索性暂停会议,去别墅的二楼打保龄球。
开会的地点在紫铜湾一号。均价超过三十万一平米。
这儿是段寻的工作室注册地点,也是他工作室办公人员的工作地点。
段寻不仅仅是一位演员,在好几年前,就开始用自己的片酬转型入股影视公司,通过人脉运作,和资金注入,到今天已经是好几家上市影视公司的股东,神通广大。
段寻是圈里人,既有人脉又有眼光,还有上市公司的财力作为后盾,以他为决策核心,主导投了好几部电影。
商业片的大制作有,票房全在国内影史前二十,小而美的文艺片小成本佳作亦有,电影节的奖杯,亦或是学院奖,都有着不错的收获。海外上映的版权费用收到手软。
几年的资源积累下来,段寻个人账户上的钱已经变得没什么意义——只是由一个,又一个逗号组成的一串繁琐的数字。
既已成了一位资方,手底下悉数有文件和合同来往,总不能段寻自己处理这些杂事罢,要有地方给手底下的人办事。攒局开会也需要个地方。
租园区的办公室不够方便,如果启用手里的商业写字楼,只用一整层又显得浪费,空旷,何况来往的多是演艺圈的人士,动不动就出现在市中心的商业写字楼,又不那么方便。
于是动用了账户上的一点小钱,全款买下紫桐湾1号的花园别墅,重新装修。
一楼两百多平,作为一个开放空间,可作集体用。
二楼员工们休息娱乐的地方,台球室,健身房,装备了顶级音响的影音室,桑拿房,保龄球房,室内高尔夫。地下室装成酒窖。
三楼则是段寻一个人享用的办公室。
他喜欢安静,私密,边界感强,不被打扰,所以三楼基本没有人上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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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二楼,保龄球室。
段寻身体放松,似乎对会议的不愉快完全不在乎,眼睛瞄准箭头,右手举球,灰蓝色的瞳仁微微眯起。
他持球的方式很特别,双手持球,右手的腕表已经脱掉了,修长而有力的拇指和中指插入指孔。
这种点到为止的持球方式使得球体轻易产生更强烈的旋转弧和钩度。
制片人知道段寻是玩保龄球的高手,不跟他计较球的输赢,话题重心在别的地方,这儿没外人,他也不藏着掖着了,“你真的要选那个没毕业的学生?”
“嗯。”段寻瞄准箭头,双手将球笔直而均匀地向前推送,挽起了衬衫的袖子,黑色布料隐没处延伸出来出来的小臂线条流畅而漂亮。
制片人抱着球在旁边,不满地说,“她的价值在哪里?我看不到她有任何值得我们选择她的地方。”
段寻眼睛依旧紧紧地盯着目标,手臂依然垂下摆动,往后,至最高点,然后再出手——
第一投过后,余下了7-10分瓶的局面。
7号瓶和10号瓶分别位于球道的最左端和最右端,之间没有任何瓶作为桥梁撞击,因此没有任何直接同时击中他们的办法,第二球再一投,贪心的话,很容易造成Open Frame的局面。
制片人看着那俩剩下的瓶子,吹了个口哨,“哇哦。看来老天也不支持你选她。7-10分瓶,最难解的题,没有之一。”
段寻看着那两个矗立的瓶子,挑了挑眉,“这么多话。如果让我补中,你就不再反对这件事,怎么样?打个赌。”
制片人来了兴趣:“行啊。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