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宁希就来了。”
“她不会来了。”
叶歆宜惊讶地瞪大双眼:“她前几分钟才说……”
后面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
易子律低着头,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落寞,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宁希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任由雨水打在身上。
一辆出租车停在面前,窗户下露出一张和善的面容,“姑娘,要打车吗?”
本该是交接班的点,吴涌看到宁希失魂落魄的走在暴雨中,又是在医院附近,心下明白个大概,叹了口气,便决定再跑一趟。
宁希茫然地看着他,雨水模糊了视线,拉开门坐进了后座。
“姑娘去哪?”
“源禾新苑。”
吴涌透过后视镜看着那狼狈不堪的年轻人,忍不住劝解:“姑娘,别怪我多嘴。人生啊,没有过不去的坎。”
宁希木然的望着窗外,默不作声。
吴涌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我前段时间拉过一个小伙子到医院,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岁,开朗又健谈,一聊才知道是个孤儿。”
宁希的思绪被打断,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
“养父被车撞了,肇事者逃逸,养母急得大病一场。就他一个人四处奔跑,不仅掏空积蓄,连房子都卖了。”
雨刮器在车窗前来回摆动。
吴涌的声音在车厢里显得格外温暖,“但是人家从不怨天尤人,他说:只要家人还活着,自己身体健康,一切都可以改变。”
趁着等绿灯阶段,他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姑娘啊,你还年轻,日子长着咧。”
是啊,除了爱情,她还有亲情,还有自己的人生。
宁希呆滞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她伸手接过:“谢谢师傅。”
告别司机。
她回到家洗了一个热水澡,温热的水流漫过全身,疏通了毛孔也坚定了内心的抉择。
晚上七点,门被推开。
易子律没有坐轮椅,而是换上了拐杖,因为刚恢复知觉,双腿还是有些无力,走起路来不自然。
这个点宁希还在上班,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他打开灯,隔离客厅的蓝色布帘已经被拆下。
他看见了静坐在沙发上的宁希,她的旁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
“你腿好了。”
“刚恢复知觉。”
宁希没有多言,而是看向茶几,那上面放着一份文件,白纸黑字,清晰刺眼。
“我们离婚吧。”
易子律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书’五个字上,瞳孔微缩,语气平静:“你想清楚了?”
“再清楚不过。”
宁希站起身,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成全你们,也放过我自己。”
她站起身拉上行李箱,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明天下午我会来取离婚协议。”
“咔哒”一声,门在身后关上。
仿佛切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易子律望着突然空旷起来的客厅,第一次认真打量起来这个曾被叫做‘家’的地方。
他走到宁希睡了两年的沙发前,缓缓坐下,指尖拂过坐垫,似乎在感受上面残留的温度。
这一坐就是深夜。
月光洒落在茶几的离婚协议书上。条款清晰的写明她净身出户的决定,以及角落里早已签好的名字。
他忽然想起昨天在康复中心,双腿能够站起来的那一刻,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拥抱她了。”
但是,他想起了宁希醉酒后的真心话:“我不想再爱你了……”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年的冷漠与疏离,已经对她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实质性伤害。
而他也清晰的明白了,自以为的保护,其实才是伤她最深的利刃。
这八年来,他看着她从一个青涩的少女,变成满眼忧愁的女人,不愿再看着她继续陷入痛苦。
或许,放她自由,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易子律的指腹轻轻抚过协议书上的签名,随后缓缓闭上眼,无声的叹息从喉咙间溢出,融入了黑夜里。
第二天下午,宁希如约而至。
房屋里空无一人,只有茶几上摆放整齐的离婚协议书。旁边是一张字条,上面的笔迹再也熟悉不过:“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她拿起离婚协议书,在财产分割那一栏,看到了他新增的内容。
他竟然将名下所有的房产和存款都留给了她。
窗外的阳光正好。
宁希望着手中的协议书,终于明白——
有些爱,注定要在放手之后才看得清。而有些人,注定只能陪彼此走过这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