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笑脸:“这玉镯很好,我很喜欢。若有机会见到裴家祖母,我定与她亲自道谢。”
听到公主说喜欢,孟氏长舒口气。
再看公主笑盈盈的娇美模样,孟氏心下惊艳的同时,也忽略了“裴家祖母”这个称呼,满脑子只想着——
天菩萨,不愧是皇帝的女儿,竟真的长得和神龛上的仙女儿一般!
自家那块二木头,真是撞了大运了!
既收了礼物,永宁也顺着话茬,与裴家人寒暄了两句。
饮过小半盏茶,永宁道:“我与裴寂还要入宫拜见阿耶,就不留你们了,改日再与你们慢叙。”
裴家人赶忙起身:“公主先忙,莫要误了正事。”
永宁笑了笑,在玉润和珠圆的搀扶下,缓缓起了身。
经过裴寂身边,她也没催,只道:“我在车上等你。”
话落,便在一众宫人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离了正厅。
“恭送公主——”
裴家人再次直起身,脸上神情再不是开始那般忐忑,反而多了一丝激动。
孟氏更是上前拍了下裴寂的胳膊,喜孜孜道:“我瞧公主生得天仙儿一般,尤其那一双眼睛笑起来像月牙儿般,看着就招人稀罕,你这小子还当真是命好!”
祁云娘也点头附和:“是啊,没想到公主竟这般和气,半点架子都没有。”
要知道他们县太爷家的女儿,长得不如公主貌美,身份不如公主尊贵,可那两只眼睛都快长到头顶去了。
像公主这样毫无半分跋扈之气的贵人,简直颠覆了她对权贵的印象。
眼见着不过第一面,家里人都对公主赞不绝口,裴寂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只愿家里人得知公主的风流韵事后,还能笑得出来,也免得他再费劲儿去宽慰他们。
-
入宫的马车里,永宁正懒洋洋地把玩着那个白玉镯。
一旁的珠圆瞧见了,不禁嘟哝:“比这水头更好的镯子,公主多得是,也亏得他们送的出手。”
玉润蹙眉:“不可胡说。”
珠圆不服:“本来就是嘛。也就是咱们公主脾气好,愿意给他们几分面子说一句喜欢,不然……哎哟,你怎么又掐我。”
珠圆怒瞪着玉润,玉润则是一脸无奈。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永宁垂下手,轻声道:“这枚镯子放在宫里算不得什么,可若放在民间却也是一样佳品。”
她说着,还将那比白玉还要精致的手,递到了两婢面前:“喏,你们瞧。”
珠圆、玉润跟在小公主身边多年,自也练就一双识货的慧眼。
这一细看,的确算是佳品,放在市场上少说也值万钱。
“听说驸马之前穷的都要交不上院舍的赁钱了,家中祖母竟还能拿出上万钱的镯子?”玉润诧异。
珠圆一听这话,也想到了裴家的家境,“这镯子不会是他家祖母变卖家当,特地给公主买的吧?”
永宁不语,只细细摩挲着手中的那枚玉镯。
她隐约觉得这玉的质地和纹路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
只是她的镯子太多了,白玉的、碧玉的、翡翠的、玛瑙的、萤石的、琉璃的、水晶的、鎏金镶宝的……满满当当能堆满一整个檀木红漆匣子,一时半会儿也记不起和哪只相似。
忽的,马车外响起长福的通禀声:“公主,驸马来了。”
永宁轻轻应了声。
珠圆、玉润两婢则是对视一眼,很是自觉地下了车。
不一会儿,车帘掀开。
一袭红袍的驸马俯身入内,待看到车内奢华宽敞的装饰,眸光微动。
而坐在车内更显得华贵雍容的小公主正晃着她雪白胳膊上的玉镯,眼角弯弯朝他道:“裴无思,你看我戴这个好不好看?”
眼睛好似被那水葱般的白胳膊晃了一下。
只一眼,裴寂便垂下眸,“嗯。”
“你就嗯一声啊?”
永宁蹙眉:“这么敷衍。”
裴寂挨着门边坐下:“臣笨嘴拙舌,还请公主恕罪。”
永宁却是哼哼道:“你若笨嘴拙舌,殿试的策论对答是如何过的?我阿耶虽然也喜欢漂亮的人,但他不像我那般只看脸,既能将你点为第三,说明你是有真才实学,口舌必定也伶俐。”
裴寂闻言,不禁抬头朝着面前的小公主投去一眼。
永宁见他在看她,得意挑挑眉:“被我说中了吧?”
裴寂:“……”
“不过你为何要这般冷淡敷衍我呢?难道我哪里得罪你了吗,还是说……”
永宁乌眸轻眯,一脸看破一切的严肃。
裴寂心下微沉。
虽然他早已做好和公主夫妻不和,分居而处的准备,但新婚第二日就撕破脸,并非他的预想。
尤其是家人尚在长安,待会儿还得面见陛下。
就在他思忖着或可先假意安抚,拖延一二,一个高髻簪花的小脑袋冷不丁戳到了面前。
霎那间,浓香盈鼻,而那碗口大的姚黄牡丹下,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缓缓抬起,明亮的乌眸里满是清澈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