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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2)

【10】

昭武帝知道永宁好色,却没想到竟如此急色。

看着手上那封来自女儿的请安帖,为了尽快让裴寂入府,竟然要求“婚事从简,越快越好”,帖子最后三个大写的「急急急」,更是看得昭武帝的额心突突直跳。

“这成何体统!”

昭武帝忍不住拍桌:“她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怎么就……就养成这般贪花好色的性子?”

明明他与妻子都不是孟浪风流之人,太子除了在太子妃的事上偶有失态,其余时候也沉稳持重,从不为女色所惑,怎么女儿却活像色鬼投胎?

一旁的大太监杨九明赶忙端茶上前:“陛下消消气,公主她还是个孩子,您又何必与孩子计较呢。”

昭武帝哼道:“她都着急找驸马了,哪里还是孩子。”

杨九明赔着笑,待到昭武帝喝了两口茶,方才道:“依奴才愚见,公主看似急着成婚,其实只是像幼时那般,看到了心仪的磨喝乐,却迟迟不能到手,这才急不可耐。”

“至于婚仪是否隆重、婚期是否大吉,公主压根不在意,她只在意何时能拥有那个磨喝乐。”

昭武帝又如何不知这点。

女儿心性单纯,可以不在乎这些,但他作为一国之君,却不能不在乎这些礼数。

前两个女儿下降时的婚仪排场,他的永宁也要有。

不但要有,还要更隆重、更盛大。

至于那个目前看来仍有些“不识抬举”的驸马裴寂,昭武帝思忖片刻,吩咐道:“让金吾卫的杜健带一队人马,亲自前往黔州,将裴寂的家人接来京中。”

稍顿,他又低头盯着钦天监送来的那几个适合嫁娶的吉日,视线最终落在了五月二十这日。

“快马加鞭,务必在五月十九之前赶回。”

***

圣人给永宁公主和新科探花赐婚的消息,不到三日,便传遍了长安城的街头巷尾。

要知道这俩本就是今年开春最大的两桩热闹的当事人,现下俩人合二为一,竟爆出了一桩更大的热闹,长安百姓都快谈论疯了。

就连每日打招呼也从“吃了吗”,变成了“听说吗,那风流公主要和探花郎成婚了!”

不但百姓们议论得热火朝天,朝堂官员、高门后宅也都炸开了锅——

“永宁公主可是出了名的风流好色,圣人竟然将其许给了新科探花郎?”

“也不知该说这小裴探花是幸运,还是不幸。”

幸的是,永宁出身高贵,又是皇帝爱女,他个出身低微的文人也算是攀上了登云梯。

不幸的是,这登云梯上长满了无数个绿帽……

还真是应了那句福祸相依。

在这件事沸沸扬扬传扬的第十日,闭门多日的裴寂也收到了吏部的任命——

与夏彦一样,同为崇文馆校书郎。

前往吏部领任职文书的那天,裴寂遇上了多日未见的夏彦,也遇上了崔铭和另外几位进士。

“哟,这不是咱们的探花郎,未来的驸马都尉吗?”

崔铭笑着朝裴寂拱手:“恭喜啊裴探花,大登科后小登科,你裴家的祖坟真是青烟直冒,好事连连啊。”

崔铭这般一囔囔,旁侧几人也都纷纷与裴寂道喜。

旁人道喜是真心还是假意,尚且不论,但这崔铭话中的阴阳怪气简直再明显不过。

裴寂绷着脸,袍袖下的手指不禁攥紧成拳。

“无思。”

夏彦及时按住裴寂的肩,低声道:“这是吏部衙门,莫要冲动。”

裴寂薄唇抿了抿,再看崔铭那张幸灾乐祸的面孔,眸底掠过一抹冷戾。

少倾,袍袖中的手松开,他面容也恢复一贯的平静:“元熙兄,我们走。”

夏彦应道:“好。”

二人一起往公廨内走去,身后隐约还能听到崔铭等人嘲笑之声。

直到那些杂音再听不见,夏彦停下脚步,面带愧色地朝裴寂拜道:“无思,是为兄无能,你那日登门,我本要出门相迎。未曾想我父亲却命人将我捆了起来,直到今日才肯放我出门……”

“我知道如今解释再多也没意义,是我愧对你,你若是恼我,决意要与我断交,我也认了!”

说着,夏彦的腰背躬得更深。

“元熙兄不必如此,你的人品,我信得过。”

裴寂伸手搀扶夏彦,漆眼瞳里一片已经接受事实的漠然:“何况此事,除了一死,再无转圜。”

夏彦愕然:“无思,你可莫要做傻事!”

“元熙兄不必紧张,我家中尚有老小,怎敢轻生。且这些天我也想开了。”

裴寂神色清冷:“只要我行得端,坐得正,任那位殿下如何孟浪任性,我只充耳不闻,本分做好自己的差事便是。”

至于他的声名……

裴寂想,那公主好色成性,三心二意,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方才对他这般上心。待到日子长了,没了新鲜感,她必定会将他抛到脑后。

届时他再寻个机会外放为官,越远越好,也能落个清静自在。

“船到桥头自然直。”

裴寂扯了扯嘴角:“这大抵便是老天对我考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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