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你可不许见人就抢!”
永宁一听这话,愣了愣。
待反应过来,她嘴角微捺,闷闷咕哝:“我又不是强盗,怎会做出那等没分寸的,阿兄可别冤我。”
李承旭呵呵:“你最好不是。”
“不是不是就不是!”
永宁哼了声,拧过腰身,不再看太子。
她觉得阿兄定然也是信了外头那些谗言,觉得青竹是她硬抢回府的。
可青竹明明是她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而且青竹和丹朱姐弟俩都对她感恩戴德,很高兴能进她的公主府呢。
臭阿兄,糊涂蛋,她明明就是在做好事!
永宁心里嘀咕了一阵,视线却是克制不住地又往下飘去。
不得不说,自家阿耶的眼光的确不错,这个探花郎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老话常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裴寂便是这条标准的完美证明。
永宁的目光从男人的头骨、眉骨、鼻梁骨、下颌骨一直延伸到男人的肩宽、臂展、腰身……再往下,裴寂坐着,无法目测。
但方才他进门时,永宁对他的身高、体型和腿长也有了大致概念。
综上所述,这个裴寂的皮相、骨相和身躯,比她府中的琴棋书画还要更胜一筹。
遑论裴寂身上还有一股伶优们所不具备的文人清贵之气,以及……他左眼角下那一颗淡墨色小痣。
永宁咬着唇,紧紧盯着男人眼下的那颗小痣。
面上虽克制着神情,心底的那个小人儿却早已兴奋奔跑,激动大喊:「要他,要他,我要他!」
「无论怎样,一定要得到他!」
小公主那久久凝视的炽热目光,叫裴寂后半场宴席都不敢再抬头。
好不容易捱延到宴散,他也不与其他进士一同赏花作诗,只以醉酒为由,先行告退。
榜眼夏彦到底还是挂念他,傍晚从曲江回来后,特地提了壶醒酒汤并几样小菜,前去长寿坊探望。
长安居大不易,房价寸土寸金。
裴寂作为外地士子,在长安无亲无故,家境又不富裕,去年年底进京赶考,废了好些功夫,才以低于市价的三成在这长寿坊里赁得一间独门小院。
当然,能低价赁得此院,他那出众的容貌发挥了不少作用——
那房主夫妇就住在隔壁院子,恰逢房主娘子有孕,也不知从哪里听说每天看一眼美男子,生出来的孩子也能漂亮,夫妇俩这才将院子低价租给裴寂。
裴寂虽觉此等说法荒唐至极,无奈囊中羞涩,也只得硬着头皮忍着每日出门,被那房主娘子一路目送的感受。
此事到底有辱读书人的体面,与裴寂来往的人中,唯有夏彦一人知道。
夏彦倒不会因此轻蔑裴寂,只是感叹,长了一张好脸,竟有这么多想不到的好处。
且说这会儿,夏彦来到裴寂的紫藤小院,二人于榻边对坐,喝茶闲聊。
今日的话题自然绕不过琼林宴。
而提到琼林宴,自然也绕不过那直勾勾盯着裴寂看了许久的永宁公主殿下。
“无思,我觉着今日公主盯着你那眼神……怕是不太妙啊。”
夏彦不是崔铭,他是真心为好友担忧:“永宁公主是出了名的风流好色,凡是被她看中的美人,无一能幸免。万一她真的看中你了,那该如何是好!”
裴寂想否认,话到嘴边,脑中却浮现小公主在宴上那歪头一笑。
明明笑得那样天真无邪,可一想到她那放浪形骸的名声,裴寂也皱起了眉。
夏彦见他不语,目光越发忧虑:“之前也不知公主会来琼林宴,早知她来,你便是称病躲一躲也好。”
裴寂薄唇紧抿,半晌才道:“再怎么说,我也是圣人钦点的探花,公主再好色,应当也不敢做出强抢之事。”
“说的是,如今你有功名在身,到底与那些平康坊的伶人小倌儿不同。”
夏彦正色道:“何况咱们惹不起,总躲得起。日后出门,你尽量谨慎,避着公主便是。”
裴寂:“……嗯。”
夏彦:“行了,不说这些了。反正你放心,若公主真敢罔顾法纪,抢你入府,我便是豁出这个功名不要,也定会参她一本,为你发声!”
裴寂:“……”
少倾,他端起面前醒酒茶:“裴寂以茶代酒,谢过兄长。”
夏彦:“客气,客气。”
两人饮过一杯茶,也不再聊这八字没一撇的事,转而说起于他们息息相关的吏部铨选。
与此同时,皇宫,紫宸殿。
“父皇,我要他!!啊啊啊我要他!!!要他要他要他!!我要我要我要!”
“求求你了,把他赐给我吧!”
看着喝得醉醺醺、抱着桌子腿不肯撒手的小女儿,昭武帝扶着额角,将人拉起:“好好好,乖月儿,地上凉,咱们有话先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