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人手?”
“回公主,后厨缺个配菜,花园也缺个花匠,至于乐坊……”
珠圆稍顿,瞥了眼那木讷白皙的少年郎君,语气淡淡:“他这技艺还不够格。”
永宁虽有些可惜,但也赞同:“是呢。”
不是她自吹自擂,公主府的艺人可是她一个个精心挑选的,个个貌美不说,技艺更是连皇宫教坊司的伎乐都无法比拟。
不过阿兄教过她,“满招损,谦受益”,她可是个谦逊的好公主。
是以见丹朱和青竹还战战兢兢跪着,永宁露出个宽慰的浅笑:“你们也别灰心,待日后青竹的技艺提升了,还是有资格进乐坊的。”
“至于现下,先在后厨配菜和花园工匠选一个吧。”
青竹被这明媚笑意所蛊惑,完全无法思考,哪怕这会儿公主要把他送进宫里当太监,他怕是也稀里糊涂答应了。
还是丹朱伏拜道:“进了公主府,便是公主的人,小弟来去,全凭公主定夺。”
永宁闻言,也不推脱,便替青竹选了后厨配菜的差事。
丹朱和青竹连忙磕头谢恩。
只是姐弟俩甫一退下,大宫女珠圆就憋不住了,一脸忿忿道:“公主,这个丹朱拿您当庙里菩萨许愿呢!之前她将这个干弟弟吹成潘安宋玉那般世上少有的绝色,方才一见,活脱脱就是一只上不了台面的呆头鹅嘛!”
“唔,还好吧。”
永宁懒洋洋把玩着蜀锦绣面的扇子:“呆是呆了些,但他的鼻子还挺好看的。”
“一个鼻子哪抵得上他惹来的麻烦?
珠圆道:“怎么说忠王也是您的皇叔,世子更是您的堂兄。听说昨儿个长福他们带人冲进房里时,世子的鼻子都要气歪了。”
“鼻子气歪了?”
永宁拿团扇的动作一顿,而后笑了:“没事,反正六堂兄的鼻子不好看,气歪了也无妨。”
珠圆:“……”
祖宗,这是重点吗。
珠圆刚想强调一下这件事的严重性,门外传来一道急急的通禀:“公主,不好了!贵妃派人来,请您入宫呢。”
另一位大宫女玉润快步入内,气息微喘:“听说今日一早忠王妃就带着世子妃入宫,定是她们跑去和贵妃告状了!”
“叔母都五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告状。”
永宁蹙眉,纳闷嘟哝:“世子妃也是,我将青竹收入府中,也算帮了她的忙,她怎的还恩将仇报呢?”
珠圆和玉润:“……”
半晌,玉润小声提醒:“贵妃派来的人还在前厅等着……”
永宁看了眼菱花窗外明亮的春光,叹道:“行吧,正好也有些时日没有进宫看望阿耶和阿兄了。”
“珠圆替我梳妆。”
“玉润去花园剪两瓶杏花,我要送给阿耶和阿兄。”
两婢得令,很快分工行事。
半个时辰后,一袭韶粉色蝶纹齐胸襦裙的永宁公主,坐上她那辆全长安最为豪华八宝璎珞朱轮马车。
马车甫一驶入宫闱,永宁抱着一瓶含苞待放的娇艳杏花直奔紫宸殿,打算先把她花园里最漂亮的花送给自家阿耶。
毕竟她府上的杏花,可是多年前,阿耶和阿娘刚成婚时亲手栽种的。
自阿娘去世,每年春暖花开,阿耶都会命人去潜邸摘些花枝,放在案前,聊慰思念。
这一回不用阿耶派人,她自行摘好了送去,阿耶一定会更欢喜!
只是不等永宁迈上紫宸殿的台阶,远远就瞧见殿前长廊站着一连串的青袍郎君。
她的脚步顿住,错愕:“都已经过了午时,怎么还这么多人?”
随行的大太监长福很有眼力见,快步跑去问了禁卫,又很快折返:“陛下正召见此届新科进士,怕是得忙一阵了。”
新科进士?
永宁知道今年是科举年,不过科举与她没什么相干,她便没多关注。
这会儿遇上了,她眯着眼睛朝前看去。
模样虽瞧不清,但那些进士大抵是即将面圣,一个个挺胸抬头,身姿笔直,乍一看宛若一排绿油油的菘菜。
而那一排菘菜之中,有一颗生得最高,肤色最白,身形也最挺拔。
“一、二、三……”
永宁伸出细白手指数着,恍然:“原来是探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