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焕阴着脸,一声不吭,等司茂言打开门,便重重撞开他,径直走进去。
尽管到这里来之前,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司景焕还是被这里里外外的环境骇到。
逼仄狭小的楼道,路灯忽明忽暗,霉坏腐败的味道也一阵接着一阵,令人作呕。
司机让他去车里等,他不愿,非要站在门口,看看他弟背着他偷跑回来,抛弃他给的一切,现在到底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现在看见了,他以为自己会高兴。
却不想,胸口很闷,难受得不行,站在黑暗里,险些落泪。
他的弟弟,这个自父亲走后他几乎当儿子养大的弟弟,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蜗居在这巴掌大的勉强能被称作房子的地方。
司景焕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走进去,狭窄的房间甚至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张床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别说衣柜了,连个挂衣服的架子都没有,甚至也没有衣服。
司景焕堵在门口,司茂言也进不去。
他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他哥沉默的背影,伸手拨开他,反手把门带上,硬生生挤了进去。
司茂言随手把包扔在床上,大剌剌坐下,并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笑着看向他哥:“哥,坐。”
司景焕紧抿着唇,眉头死死皱着,仍直挺挺站在门口,久久不愿坐下。
这里的环境太过糟糕,床侧面一个手掌宽的地方,是一个厕所,甚至门也没有,只有半片发黄的帘子。
四周的墙壁爬满了霉斑,这地方,感觉呼吸一口都会中毒,他弟弟却住了两天,司景焕态度强硬握着司茂言的肩膀命令道:“走,跟我回家。”
司茂言神色莫名地看着他哥,上下打量,最后忍不住发出一声讥笑:“呵……你还准备继续关着我?”
“我关着你?”司景焕火气上涌,难以置信地看向司茂言:“原来这么些年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木头门关着,门外是望不尽的黑暗深渊,门内是剑拔弩张的亲兄弟。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七分相似的脸上满是对对方的怨怼与愤怒。
“对。哥,我已经二十二岁了。”司茂言也站起身,如今他的个头和司景焕齐平,上挑的桃花眼满是血丝:“你别再管我了,成吗?”
“我这么多年就喜欢一个赵忻然,你就让我如愿吧,我求你了。”
看他这样,司景焕更是恨赵忻然恨得牙痒痒。
司茂言原来多乖一小孩啊,自从跟着她学了半年,跟疯了没两样。
书也不读,家也不要了,整天寻死觅活,哭天抢地非要入赘到她赵家去。
他才十七岁,他不读书做什么?
入赘到赵家,给赵忻然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吗?
一个裴弘文,一个司茂言,司景焕就想不通,这赵忻然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给这俩男人都迷得团团转。
他在里面跟鬼打墙一样。
六年前,为了让裴弘文冷静,不要陷得太深,把赵忻然弄家里给司茂言做家庭教师,结果不仅没把裴弘文救出来,还把他弟搭进去了。
六年后,他希望裴弘文和赵忻然锁死,至少保住他弟,结果裴弘文突然清醒了,居然自己主动从“火坑”里跳出来了,他还没来得及为兄弟高兴,一个没留神,他弟又噗通一声跳进去。
怎么都上赶着给赵忻然做燃料,燃烧自己,照亮她,真是无私伟大得很呢。
“我想不通,你就这么喜欢她?喜欢到什么都不要,宁愿住这种晚上睡觉都不能张嘴呼吸,不然墙皮就会掉进嘴里的房子,也不愿意回家?就因为我管着你,不让你继续毫无尊严地追求她?”司景焕气得直发笑,他捂住眼睛,声音放低,语气悲哀:“我是你哥啊!”
“是,没错,你是我哥。”司茂言没所谓地笑了笑,完全无视司景焕的痛苦:“但也是你把我关在房间,不让我去找她。我翻窗出去,你打断我的腿,还命令医生给我打镇定。明知道我不想出国,却强行帮我申请学校。她结婚,你却逼着我坐在台下眼睁睁看着。”
“是,你是我哥,可你也毁了我。在国外的每一天我都难以入眠,求你给我一张赵忻然的照片,你都不肯。最后我绝食逼你,你却只给我发一张她的结婚照。”司茂言笑着笑着突然捂住脸无助地哭泣:“哥,我爱她呀。我是你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首先,你当时单方面喜欢赵忻然,她并不喜欢你,而且她马上就要结婚,你的追求不论是法律和道德层面,都不对。我身为你的哥哥,长兄如父,你当时十七岁,未成年,并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我应该对你的不当行为加以管束,而不是放任你破坏别人的婚姻。”
“其次,你听说裴弘文给赵忻然的彩礼是忻裴全部股份和一半的裴氏集团股份,你发疯,非要找律师把爸留给你的所有公司股份和名下房产都无偿赠与她,显然是精神不正常的表现,我不可能让你在精神失常的时候犯下这样无法挽回的错误。”
“最后,你未成年,高中都没毕业,你不好好读书,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一个高中肄业的小孩,捧着那些所谓的股份和房产,赵忻然就会高看你一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