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市的初夏,这位于郊区的“青野农场”里,没错,这片占地颇广、规划有序的农场,正是宋青一手承包经营的心血所在。
此时,在农场一隅的“家庭体验区”,宋青正和他的妻子柳思思、小姨子柳烟烟一起,弯腰侍弄着新一茬的菜苗。
宋青穿着一身灰色的棉麻休闲装,脚踩沾了泥的胶鞋,动作熟练地将一株株嫩绿的西红柿苗植入土中,覆土、压实,一气呵成,那专注的神情,不象是身价不菲的企业家,倒更象一位经验老到的农人。
柳思思在他身旁,同样穿着朴素的劳作服,头上戴着一顶宽檐草帽,她细心地剔除着苗圃周围的杂草,动作轻柔,仿佛怕惊扰了这些小小的生命。
小姨子柳烟烟她负责浇水,提着个复古的小铁皮喷壶,哼着不成调的歌,时不时还好奇地扒拉一下泥土,问东问西。
“姐夫,这西红柿苗什么时候能结果啊?我要吃第一个!”柳烟烟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笑嘻嘻地说。
宋青抬起头,看着这个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一样的小姨子,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哪有那么容易,还得一两个月呢。到时候熟了,保准让你吃个够。”
柳思思也抬起头,嗔怪地看了妹妹一眼:“就你嘴馋,好好浇水,别毛手毛脚的。”
“知道啦,姐!”柳烟烟继续她的浇水大业。
宋青每个月都要来农场好几次,亲手参与劳作,这对他而言,并非作秀,而是一种融入骨子里的喜好和放松。
远离城市的喧嚣,在这片土地上流点汗,闻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能让他从纷繁复杂的商业事务中彻底抽离出来,找到内心的平静。
甚至,他们一家大小,包括儿子儿媳和小孙子,有空的时候,也会一起来农场聚餐,享受天伦之乐。
他们家每日餐桌上的蔬菜和一部分肉类,也几乎全部由农场直供,确保了食材的源头安全和绝佳品质。
又种完一垄,宋青看了看天色,放下手中的小铲子,对柳思思和柳烟烟说:“好了,你们姐妹俩继续,我过去喂喂鸡鸭。”
“去吧,这边我们也快弄完了。”柳思思柔声应道,递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
宋青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便朝着隔壁用栅栏围起来的圈养区走去。
这个圈养区规模不小,划分明确。一边是成群的鸡鸭鹅,或在棚舍下纳凉,或在空地上踱步觅食,叽叽喳喳,嘎嘎咕咕,好不热闹。
另一边则是一片波光粼粼的鱼塘,几尾鱼儿不时跃出水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农场的员工小周,一个二十多岁、皮肤黝黑的小伙子,正带着两个工人在清理棚舍,看到宋青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小跑着迎上来,躬敬地问好:“宋总!”
宋青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精神斗擞的家禽,直接切入主题:“小周,我之前让你下乡去找一些纯种的地方土鸡种鸡,这事儿有眉目了吗?”
小周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些许为难和愧疚,他搓了搓手,低声道:“宋总,我……我这段时间跑了好四五个县,十几个镇子,挨家挨户地问,甚至托了当地的一些老关系打听,可……可真正纯种的,太难找了,几乎没找到。”
宋青微微蹙眉,但没有立刻说话。他所说的纯种土鸡,并非指简单地用谷糠喂养长大的鸡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土鸡。
真正的土鸡,不仅要从小以谷糠、杂粮自然喂养,更重要的是其血统,必须是本地世代繁衍、未经外来鸡种杂交的原始土鸡品种。
这种土鸡生长缓慢,体型精干,但肉质紧实,味道极其鲜美清甜,是童年记忆里那种无法替代的滋味。
然而,这些年来,随着农村人口流失和规模化养殖的冲击,很多农村家庭早已不再散养土鸡。
几十年前那种纯正的地方土鸡血统,在缺乏系统保护的情况下,几乎断代失传。导致现在市面上很多号称的“土鸡”,其实骨子里还是速生型饲料鸡的血统,即便后期用谷糠喂养,其肉质、风味也远远无法与真正的本地血统土鸡相提并论。
“深市周边找不到,就把范围扩大。”宋青沉吟片刻,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广冬省内找不到,就去广禧、福键那边看看。那些更偏远的山区、村落,可能还保留着老品种。不要怕麻烦,也不要怕花钱,多找一些不同的种鸡回来,我们自己养一批,尝过味道,自然就知道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种本地土鸡了。”
他深知,食材的品质是农场的根本,而查找并恢复这些濒临消失的优秀传统品种,是他经营这个农场的初衷之一。
小周见宋青没有责怪,反而给出了更明确的指示,连忙挺直腰板保证:“明白了,宋总!我明天就整理资料,扩大范围去找,一定尽力把这事儿办好!”
“恩,辛苦了。”宋青拍了拍小周的肩膀,随即添加了喂食的队伍。
几个员工熟练地搬来准备好的饲料——主要是完整的谷粒、用大锅熬煮得稀烂的米粥,还有用米饭混合着细米糠搅拌成的湿料。
宋青接过一个木勺,舀起一勺混合着米糠的湿料,均匀地撒向围拢过来的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