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到王爷的命令。
“大鱼红烧,小鱼清蒸。”
男人放下鱼竿站起身,夜风很凉,即使穿着厚厚的大氅,他也能感到寒冷无孔不入。
他拢了拢大氅,拿过一盏灯笼提在自己手里慢慢悠悠往前走,在大石头上看到一条青竹色披帛。
披帛一半挂在石头上,一半垂在水中,飘飘荡荡如春天的拂柳,沾染着主人几分活泼的生气。
随侍见王爷盯着披帛看,弯腰准备把披帛捡起来。
他抬手阻拦随侍的动作,目光略过众随侍,最后落到一名宫女身上:“你来。”
宫女拾起披帛,擦干净上面沾染的泥土与水,捧到王爷面前。
“收好便是。”
他侧身跨过,走得离披帛越来越远。
它的颜色太亮。
何必让亮眼的东西,沾上他这个将死之人的晦气?
“殿下,瑞宁王遣人来说,他已经回屋休息,请殿下您不必等他。”
听到下人的话,荣山公主轻轻叹息,皇嫂的嘱托,她怕是完不成了。
今日这般热闹的聚会,都不能引起侄儿半点好奇,她还能有什么好法子?
云栖芽回到侯府,才发现自己披帛丢了。
不过披帛这种东西,本就是女儿家外衣上的装饰,丢了便丢了。
“今日跟宋家姑娘去了荣山公主别庄?”温毓秀给云栖芽倒了一杯热牛乳:“感觉如何?”
“百花齐放,各有千秋。”云栖芽捧着牛乳轻啜一口:“诸位小姐言语行事都极有分寸。”
“你能看明白这些很好。”温毓秀笑了笑:“以后你会慢慢适应京中的生活。”
“京城里很好啊,有最时兴的首饰,最精美的布料。”云栖芽把牛乳一饮而尽:“娘亲,我很喜欢京城。”
她并不觉得自己喜欢漂亮的东西,喜欢更繁华的地方是一种错误与耻辱。
“喜欢它就要熟悉它,学会掌握它的规则,在规则中为自己寻求最舒适的路。”温毓秀掏出手帕给女儿擦干净嘴角:“今天早点睡,不要藏在被窝里偷偷看话本。”
“都怪京城里的话本太好看了嘛。”云栖芽心虚的咧嘴笑:“我今晚一定早睡。”
反正她没有错,错的都是诱惑她的东西。
“希望你说到做到。”温毓秀对女儿的话,只有五成的信任,再高就违背自己的良心了。
送走娘亲,云栖芽往舒适的被窝里一钻,从枕头下摸出没有看完的话本,荷露给她端来一盘剥好的瓜子。
“荷露,快来。”云栖芽往旁边挪了挪,给荷露空出一块地方。
“小姐,夫人刚才还跟我说,你若是再熬夜偷看话本,就要扣我月俸了。”荷露说得可怜巴巴,但是脑袋已经不由自主凑到云栖芽旁边。
“没事,反正你的月银已经扣到两年以后,债多不用愁。”云栖芽拍了拍荷包:“我现在有钱,我养你。”
“好的,小姐。”荷露几乎没有挣扎,喜滋滋跟着小姐看了起来。
主仆两人看完整本书后有些失望,她们对结局不是很满意。
“小姐,睡吧。”荷露给云栖芽盖上被子,放下了床帐。
这个话本里有一点写得不太好,为何那位长得漂亮,想过好日子的姑娘,最后没有一个好结局?
她打开灯罩,吹灭里面的蜡烛,到外间自己的床榻上躺下。枕头下有个硬硬的荷包,里面装着满满一包银子。
一定是小姐悄悄给她准备的,小姐真好。
荷露捧着荷包,捂在被窝里偷偷笑,她希望小姐永远都过好日子,一点苦头都不要吃。
“啊!”
第二天一早,云栖芽痛苦地爬上卢明珠的马车:“我的明珠姐姐,你这也太早了。”
“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卢明珠见云栖芽半死不活的模样,塞给她一块点心。
“看话本,看得晚了点。”云栖芽往卢明珠身边拱了拱,靠在卢明珠身边取暖。
卢明珠见她嫩白的脸上脂粉未施,看来是真没睡够,连描妆的时间都没有。
“说好今天带你去见世面,你还晚睡,你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卢明珠捏了捏她的脸。
不过话本罢了,也能让她如此痴迷,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土包子。
嗯?
小土包子脸蛋滑滑嫩嫩,还挺好摸,再捏一下。
云栖芽捂着脸避开卢明珠的手,半眯着眼不想动弹,马车突然停下,卢明珠整个人差点摔倒,被云栖芽一把抓了回来。
马车外,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晕倒在马车前。
见到这个场面,云栖芽困意顿消。
都晕倒了,还能让青丝微微拂面,让那张俊秀的脸半隐半现。
腰是细的,腿是长的,手指是骨节分明的。
她侧眸看卢明珠,好一出量身定做的美人计。
“把人挪开。”卢明珠不耐地挥手,让下人把人抬走。
大清早的,真是晦气。
谁也不能耽误她带小土包子去见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