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在心里为主子鸣不平,十六七岁的大姑娘,又不是六七岁小孩,叫什么芽芽。
怎么不叫心肝小宝贝呢?
“我的心肝,怎么这么贴心,端茶倒水的事交给下人就好。”侯夫人捧着云栖芽倒的茶,仿佛端着一杯琼浆玉露:“午膳想吃什么,尽管告诉祖母,我让厨房给你做。”
陪嫁嬷嬷木然,还真叫上心肝了?
“能跟祖父祖母一起吃饭,我吃什么都香。”云栖芽黏在侯夫人身边,化身为小糖糕。
陪嫁嬷嬷眼眸低垂,整个侯府就栖芽小姐一个孙女,加上这样讨好人的手段,日后二房恐怕要占尽便宜。
正想着,她就看到栖芽小姐抬头望向大太太这边,她立刻紧张起来。
二房刚回府,就要准备开始宅斗了吗?
她姚嬷嬷可不是吃素的,定会护大太太周全。
“这位可就是客居在家中的宋表姐?”云栖芽起身行了一礼:“方才见到祖父祖母太过激动,竟未向姐姐见礼,请姐姐见谅。”
大太太闻言愣住。
宋姐姐,她吗?
“胡言乱语。”温毓秀斥责道:“这是你大伯母,你小的时候,大伯母很是照顾你,你竟是连她也不认得?!还不快快向她请罪!”
“晚辈失礼。”云栖芽不敢置信地望着大太太的脸,满脸慌乱行大礼:“晚辈见伯母生得年轻,以为是宋家姐姐,请大伯母原谅晚辈。”
宋家姑娘是大太太娘家侄女,现如今不过二十又三。
“弟妹,栖芽离京时才六七岁,我们多年未见,她记不清我相貌又有什么错,何必如此严厉?”大太太笑盈盈地扶起连连请罪的云栖芽,方才僵硬疏离的笑容中多了几分亲近。
“我膝下仅有两个不省心的臭小子,现在家里终于有了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我只恨不得她是我的女儿。”大太太摸了摸云栖芽的手,往她怀里放入一个手炉:“京城气候寒冷,你不要受寒。”
小叔子夫妻虽不讨她喜欢,他们二人的闺女倒是歹竹出好笋。
可能她生性就喜欢貌美可爱又诚实的小姑娘吧。
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把她误认为娘家侄女又有什么大错?二弟妹为何如此严厉,难道她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吗?
“谢谢大伯母。”云栖芽捧着手炉满眼是笑,似乎想向大太太撒娇,又怕母亲责备,所以只能眼巴巴望着大太太。
大太太被这样的眼神望得心软,还未等午膳开席,手上戴的镯子,鬓间戴的金钗,已经到了云栖芽身上。
等午膳开席,陪嫁姚嬷嬷望着越过她家大太太,坐在侯夫人身边用膳食的栖芽小姐,咬紧了牙关。
太太为了让老夫人开心,连喜欢的手镯与金钗都舍了去,真是忍辱负重。
一顿饭吃得很热闹,侯府原本讲究的食不言寝不语,早已经被欢声笑语代替。云栖芽一边为长辈们聊京城外发生的趣事,一边时不时为长辈们布菜。
大太太看着碗中云栖芽夹来的菜,不等姚嬷嬷把菜换走,就放入了口中。
姚嬷嬷深吸一口气,还是太太沉得住气,她太浮躁了。
用完午膳,二房一家留在正堂陪二老聊天,大太太知道他们有很多话想说,主动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
“大伯母。”云栖芽一路把她送到院门外,才停下脚步,依依不舍道:“您慢走。”
“快回去吧,外面天冷。”大太太注意到她没有穿斗篷,催促着她回屋。
“好吧,我听大伯母的。”云栖芽一步三回头,好半晌才回屋。
等看不见她的身影后,姚嬷嬷才压着声音道:“太太,我看栖芽小姐手段不凡,这么快就能讨得老夫人欢心,我们不得不防。”
“嬷嬷。”大太太不甚赞同:“栖芽心思纯诚,你莫要胡乱揣测。”
她还是只是个十六七岁大的小姑娘,长得又貌美,能有不好的地方?
姚嬷嬷:“……”
啊?!
昨夜您还说二房一家惯爱用甜言蜜语哄人,怎么今日便改了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