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志,之前听林予听说过沈老头骂人很凶,小声回答道:“对。”
女生的声音本就细,老年人听力不好,又想显出气势,于是更严肃地吼了声,“回答大声点!”
“.......”书栀心里暗暗觉得这校长脑子有泡吧,这么大声,可她又不能欺负老人,又乖乖大声说了一次,“对。”
沈老头却还是不满意,说得上了瘾:“值周这么光荣的任务,你这是什么态度?挺直背!声音!声音要洪亮!身为一中的值周生!要展现出一中的精神面貌来!”
书栀被他拎在门口大庭广众之下挨批,社恐得不行,逐渐摆烂,想赶紧把沈老头糊弄过去,小脑袋埋得越来越低。
沈老头的声音贼大,以为她不回答也是要学别的男生一样忤逆他,更恼火了,“诶,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
“老沈。”
一个懒散好听的声音忽然隔着很远打断。
“迟到了。”
书栀听到他的声音,盯着脚尖怔了一秒,抬起头。
许劲征单手插兜,懒洋洋地站在校门口,视线穿过铁门,没有看向她,说的却是她刚才的事,“大早上训我们学妹干嘛。”
调笑的语气,从来听不出正经。
却切切实实气到沈老头了,注意力不再在她身上。
和他一同迟到的还有几个男生,也都是高三的。
早高峰,街上人还不少,几个人吊儿郎当的,占了整个街道,虽然看起来混蛋得要命,却也养眼,常年的游泳身形不是盖的,才出来站了一小会儿,便已经有不少路过的女孩侧目,偷偷打量。
沈老头大步流星走过去,隔着关闭的铁门开始极为惨烈的训话。
“你们几个!第几次了?高三就管不住你们了是吧?”
“是!”
“赵泳成!明天叫你家长过来!”
许劲征习以为常,笑得懒散。
书栀在沈老头身旁乖乖站着。
训了大半天,沈老头也累了,指着书栀把几个大老爷们丢给她。
“两个人洗操场,剩下的!罚跑!不是都游泳的吗!跑5000米!”
学校门开了,几个男生跟着走了进来,书栀把他们领到操场,去拿水枪回来。
水洗操场这个活相对于跑圈来讲轻松多了,男生站成一排,叽叽喳喳地讨论谁去干。
许劲征听他们说了会儿,视线转向面前忙活的小人儿,好像被凶得连迟到记名的事都忘了,垂眸,懒笑道:
“不记名字?”
对面嘈杂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许劲征的声音很低,黑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书栀抬起头,冒出一个问号。
许劲征勾起一抹笑,下颔微抬,示意了下:“一会儿又该被骂了。”
书栀反应过来,睫毛颤了颤,低头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小本子,小声“哦”了一声,翻开,乖乖开始记,“你叫什么?”
“许劲征。”他淡声。
怎么感觉他像是迟到的惯犯,这么熟悉流程。
书栀看向他旁边的男生,不好意思一直叫什么叫什么地重复问,于是温吞说:“你们挨个说。”
“赵泳成。”
“陈商叙。”
“李屹远。”
“大圆儿——”
“等等,太快啦!”书栀小声地打断,奋笔疾书地在写,一边忙着认人。
对面的男生忍不住笑,啧啧了几声,欠嗖嗖地打趣道:“学妹,你这业务看起来不是很熟练啊。”
书栀瞥他,皱了皱眉头,软软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泳成。”男生摸不着头脑,听话地就说了。
“一会儿你罚跑。”书栀云淡风轻地宣布他的死讯。
顿时。
空气静止一秒。
......
“噗哈哈哈哈哈!”旁边的男生拍着他的肩膀,没忍住笑出猪叫。
谁能想到啊,看起来软乎乎的甜妹子,还是有点小性格的。
男生多的地方总是很躁动,尤其还是比她高两个年级的。
书栀记完名字,已经有些心累了。
沈老头一共分配了两个任务,洗操场还有体罚。
前者顾名思义每周一次,接上水管冲洗一遍操场,最轻松,自然所有人挤破脑袋都想选,所以还没等书栀发话,有男生已经拿起了水枪。
男生们个子高,嗓门又大,吵闹起来没人看得见她,书栀阻止的话还没出口,已经被人打断。
“哎呦,就你会挑啊!”
“滚滚滚!”
“乖乖跑圈儿去!”
男生还不服,抱着水枪就要占为己有,许劲征倒是在书栀眼皮底下就开始使坏,扭动了水枪的锁扣,水直接呲了出来,淋了男生一身,一群男生开始笑。
男生还在嘴硬:“老子凉快!”
赵泳成轻嗤:“行了行了,快别嘴硬了。”
哄哄闹闹的一团,书栀说了半天一个人都听不进去。
“别吵了!”
忽然,书栀奶呼呼地凶了他们一句,许劲征倒还听话,很快就安静下来。
旁边的男生也都稳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