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挑眉:“孤记得你先前还在告假。”
“呔,我的事有什么要紧,一切以北国利益为重。”朱危月义正词严。
庄宓告诉过她,教导她琴艺的那位燕追夫人深居简出,三年前就告病回了老家,倾慕他琴艺,想请他出山教导自家女郎的人家不知凡几,却都难以寻到她的踪迹。
即便朱危月自个儿潜入北国,终究人生地疏,少不得要耗费一番功夫才能找到他。但若她灭了东狄,救下庄惊祺,进了南朝之后,凭借那样的关系,想要他的下落,岂非手到擒来?
听她这么说,朱聿无可无不可地颔首:“可,由你安排。”
朱危月得了允准,却没急着走,朱聿抬了抬眉:“还不走?”
“这事儿你不打算告诉贵妃?”
朱聿回答得很快,没有丝毫犹豫;“她没必要知道这些。”说完,他又招来福佑,命令他之后监心着南朝送来的信件物什,若是有,都先送来给他过一遍。
福佑连忙应是。
朱危月看着他桀骜的侧脸,暗暗冷笑。
等着日后跌个大的。疼不死他。
……
庄宓醒来时,发现眼前的帐子在微微地晃。
“醒了?”
她懵然之余,听到朱聿的声音,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却被他连被子带人一块儿搂到了怀里。
怀里沉甸甸的,盈着芳馨的暖意,朱聿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渐渐松缓,有滞后的痛意传来。
“陛下,这是……”
庄宓有些糊涂,昨夜她和朱聿说了想和朱危月一块儿出宫逛灯会的事,当时朱聿没什么反应,她以为他这就是不许的意思,还有些失落,晚上睡下也没和他说话,谁曾想一醒来却发现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难道……
朱聿伸手摩挲着她睡得发暖的面颊,察觉到她眼里不自觉盈起的欢喜与期待,嗯了一声:“孤带你去温泉行宫小住几日。”
那双亮晶晶的眼睛霎时暗淡下去。
见她这幅沉默又不满的样子,朱聿莫名道:“泡汤泉不比逛劳什子灯会来得有趣?街头巷尾挤满了人,若是出事了,人头像是灯笼一样在地上滚来滚去……”
他说得平淡,偏偏话里的内容又瘆人得紧,透出一股阴恻恻的凉意,庄宓不由得紧了紧身上裹着的被子,忍无可忍道:“别说了!”
声调有些高,一下子就压住了朱聿那点儿故作幽深的腔调。
朱聿眯眼;“你说什么?”
庄宓默默把脸埋进他被被子捂出几分暖意的怀抱里,无声叹气,陛下讲故事的功力真是太差了。
……
兴许是庄宓满脸扫兴的样子伤到了陛下那颗高傲的心,到了温泉行宫之后,他人就不见了踪影。
庄宓没放在心上,直至夜幕低垂,一道英挺身影忽然闯入她眼帘。
“过来。”
庄宓稀里糊涂地被他牵着手出了门。
直到登上山顶,看着底下连绵铺开的灯海,隐隐有民众的欢笑声顺着山风传来,庄宓才反应过来,眼睛噌地一下亮了起来。
“是和朱危月去看人头灯笼好,还是和孤在一起赏月好?”朱聿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天边那轮皎洁的月亮。
庄宓眨了眨眼,只是笑。
朱聿哼了一声,胆子越来越大了。
两人的视线轻轻碰在一起。
四目相对。
朱聿搂过她的腰,低头吻了下去。
庄宓没有抗拒,身体渐渐柔软。
她告诉自己,现在已经比她想象中要好许多了。她应该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