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地决定:由他去。
现在可不能招惹他。
她要明哲保身,朱聿却不乐意。
“你看不出孤不高兴?”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庄宓点头,又想,陛下您什么时候高兴过?
殿内通了地龙,又在角落处放了炭盆,温暖如春,庄宓注意到他面色仍然是终年不见天色般的苍白,唇色却红艳起来,于是轻轻抽出手,替他解下了那件十分厚重的大氅。
柔暖的手背轻轻擦过他下颌。朱聿表情有些古怪。
这女人,怎么老是故意占他便宜?
或许肢体接触是她使用秘术不可或缺的前提?
想起她那些稀奇古怪的巫术,朱聿直接下令:“你,让孤高兴。”
不管她用什么手段都好,他只要结果。
说完,他一双冷戚戚的眼盯着她,颇有些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拗。
庄宓一时犯了难。
殿内十分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交缠着响起,层层的帷帐垂下,遮去大半寒意。或许是炭盆里的炭火太旺,庄宓心头微跳,一股陌生的热意迅速游走过全身。
朱聿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眼神沉沉,带着无声的催促。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庄宓心一狠,眼一闭,繁复华丽的裙裾轻扬,覆在那层绣着十二章纹的墨青常服之上。
她轻巧地跨坐在他身上。
美人投怀送抱,朱聿眼神里仍没有一丝波动。
庄宓回忆着嬷嬷们传授的技巧,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颈。后颈是人最脆弱敏感的所在,朱聿久经战事,在她凑上来的那一刻,身躯下意识地绷紧。
庄宓心跳得乱七八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朱聿脸上没什么表情,任她笨拙地亲自己的脸。
庄宓亲完之后立刻就要翻身下去,朱聿有些嫌弃,又有些不快。
“就这?”
“你在敷衍孤。”
“罪加一等。”
庄宓想叹气。
她双手撑在他臂膀上想要翻身下去,腰却被人掐住,对上朱聿狭而幽长的眼,她只得解释道:“妾去拿样东西。”
朱聿没说话,看着她的背影,思绪慢慢发散。拿什么,黑狗血?还是稻草人?
仿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庄宓哪里知道朱聿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阴暗玩意儿,她拿着一把软尺进来,朱聿来了兴致:“你是打算勒死孤?”
庄宓险些被他呛住。
“……妾想为陛下做一件冬衣。”她无奈地解释,走到他面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臂,示意他站起来。
香囊腰带什么的,很快就能做好。衣裳用的时间要久一些,等过几日他心情看起来好一些的时候再拿出来交个差就好。
至于朱聿需不需要,高不高兴,并不在庄宓考虑之中。
朱聿看着她柔软期盼的眼神,沉默了一下,顺着她那点儿小猫似的力道站了起来。
朱聿视线如水,落在她乌蓬蓬的发顶,又滑落在她微颤的眼睫上。
她很认真地在为他量体裁衣。
能为他做一些事,就这么高兴?
……
这夜依旧无事发生。
庄宓偶尔会困惑,朱聿既点头纳了她,又为什么迟迟没有再进一步。
不过这种事当然能拖就拖。
她渐渐习惯和人共享一张床榻。但朱聿有个毛病,非要把她搂在怀里一起睡。
庄宓不得不让玉荷她们多准备几个汤婆子塞进被子里。
这日她闲来无事下找来纸笔,准备画些花样子,却听玉荷来请:“娘娘,南朝使臣一行今日午时就将返程,陛下恩典,允许娘娘特地前去相送一程呢。”
庄宓握笔的手一顿,墨汁顺着毫尖淌下,积成一个墨点。
朱聿突如其来的好心让她生出几分疑惑。
他该不会还惦记着要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