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在卫所中的势力,他燕藩自身却能凭借提前准备,损失最小,甚至可能借此壮大!”
“其二,这套新规”若能推行,打破世袭,招募志愿兵,看似动摇国本,实则————若能掌控其内核,反而能锻造出一支更高效、更忠诚的精锐军队!”
“这对我那志向高远的四哥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其三,他此刻主动出塞,既是避嫌,也是积蓄力量!”
“待朝中因张飙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各方势力损耗殆尽之时,他携靖边之功,丰厚家底,再出来收拾残局————”
朱桢越说,脸色越是阴沉。
“好算计!当真好算计啊!”
他发现自己可能严重低估了张飙此行的背景和目的,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查案钦差,而是一场波及整个大明格局的政治风暴的前奏。
“王爷,若真如此,我们————”
李良感到事态远超想象。
朱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坐回王座,眼神恢复了深不见底的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计划不变,但策略要调整。”
朱桢沉声道:“弹劾张飙的奏章要写,但要更巧妙。不仅要弹劾他擅改祖制”,更要暗示其背后或有藩王支持,意图不轨!将火引向燕藩!”
“连络其他藩王和朝臣时,重点点明张飙新政对诸位王爷护卫、屯田的威胁,尤其是————要让他们意识到,燕藩可能借此机会做大!”
“对李远,告诉他,真正的对手不是张飙,是张飙背后的人!”
“让他知道,湖广若乱,他李远第一个倒楣!”
“而有些人,却可能隔岸观火,甚至趁火打劫!”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另外,以本王的名义,给蜀王、谷王、代王、齐王等诸位藩王,各去一封密信!”
“内容————就写有人在借整顿卫所之名,行削藩之实,唇亡齿寒,望诸王慎之”!”
“王爷英明!”
李良深深一揖。
他知道,王爷这是要将水彻底搅浑,将燕王朱棣也拖下水,让这场风暴来得更猛烈些。
朱桢挥了挥手,然后独自坐在空旷的大殿中。
他拿起那份被揉皱的《新规》要点,缓缓将其抚平,目光复杂地凝视着上面的字句。
“四哥————张飙————你们一个在朝,一个在野,一个明修栈道,一个暗度陈仓————当真是好手段!”
“但这大明的棋盘,还没到收官的时候。”
“本王倒要看看,是你们的改革之火燎原得快,还是本王的釜底抽薪————来得更狠!”
此话一出,院外忽地想起一阵布谷鸟的叫声。
朱桢微微一愣,旋即不动声色地摆手道:“你们先下去吧,密切关注张飙的动向,有什么情况,立刻报我!”
“是!”
李良与周文渊立刻领命,然后转身便离开了。
另一边。
某处隐秘的庄园,地下暗室。
烛火摇曳,映照在常茂那张棱角分明、却因常年不见天日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
他刚刚听完了刀疤脸从武昌城带回的最新消息。
“张飙————”
常茂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石桌上划动,留下浅浅的白痕:“先跑去布政使司门口闹腾,拉起民意大旗,又以为民伸冤为由,前往武昌卫搜索证据,甚至在卫所校场上悍然枪击刘能,如今又抛出那套卫所新规”,收买军心————”
“呵呵,好手段,当真是好手段!”
他的笑声里听不出喜怒,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忌惮。
刀疤脸垂首站在下首,补充道:“国公爷,皇上又给张飙增派了五百锦衣卫缇骑,咱们在黑风坳刺杀张飙等人的事,恐怕很快就会传到皇上那里去。”
“如今,张飙更是在武昌地界成了气候,再跟他硬碰硬————代价恐怕有点大”
。
常茂的手指猛地一顿,抬起头,眼中寒光乍现:“不过区区五百锦衣卫,不足挂齿!最关键的是,张飙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
他站起身,在狭窄的暗室内踱步,身影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阴影。
“一旦皇上以雷霆之势,重兵压境————那才是真的麻烦。”
他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不过,张飙此子,确实邪性!”
“他不仅敢杀人,更懂得如何收买人心!”
“而那套新规”,看似大逆不道,却直指卫所积弊内核!若真的成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
张飙的存在,就象一个不断膨胀的变量,打乱了他和王爷所有的算计。
刀疤脸见状,尤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国公爷,还有一事。齐王那边————情况不太妙。”
“皇上似乎已经笃定齐王与漕运、以及某些军械流向的关系,正在加大调查力度。”
“齐王若顶不住压力露了馅,我们好不容易铺开的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