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殿外,晨光刺破乌云,洒落在残垣断壁之上。
比比东踉蹌著踏出废墟,紫袍破碎,髮丝凌乱,胸口那朵妖异的红印记仍在隱隱发烫。罗剎神力不受控制地溢散,將周围的碎石腐蚀出嘶嘶白烟。她抬起头,瞳孔中的猩红尚未褪去——
然后,她看见了那个人。
千道流静立於台阶尽头,纯白的长袍纤尘不染,六翼天使的虚影在他身后舒展。金色的神光如瀑布般垂落,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变得澄澈。
“你”
比比东刚吐出一个字,天使神光便笼罩而下。
温暖,圣洁,不容抗拒。
那道光照进她灵魂的裂缝,灼烧般剧痛。小红在她体內发出无声的尖叫,红印记疯狂闪烁,却无法抵抗神光的净化。暴走的怨恨如潮水退去,理智重新浮上水面。
千道流的目光如审判之剑,刺得她无所遁形。
“仙草已得,魂核已成。”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天气,“若再越界”
未尽之言化作实质的威压。比比东膝盖一沉,险些跪倒。她死死咬住唇,鲜血顺著下巴滴落,却倔强地昂著头。
千道流转身离去时,金鱷斗罗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老人金色的竖瞳扫过她胸口的红印记,冷笑一声:
“好自为之。
两位供奉的背影消失在长廊尽头,只留下比比东孤零零站在废墟中。
晨风吹散硝烟,也吹凉了她脸上的血跡。
“又是这样”
她低头看著自己颤抖的双手,突然笑出声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哽咽。
废墟上空,一只乌鸦掠过,发出刺耳的啼鸣。
她颤抖著摸向脸颊,竟触到一片湿润。
(为什么)
晨光中,教皇的眼泪砸在废墟上,蒸发成带著血腥气的雾。
(为什么苦难永远追著我不放?)
小红突然安静下来。
灵体从她胸口浮现,红裙少女罕见地收起戏謔,轻轻抱住宿主颤抖的肩膀。
“因为”
“你从来不肯承认,有些苦难是你自己选的呀。”
废墟尽头,一缕黑雾悄然渗入地缝,罗剎神在深渊中微笑。
教皇殿废墟的阴影中,比比东缓缓站起身。
她的紫袍残破,髮丝凌乱,胸口那朵妖异的红印记仍在隱隱发烫。千道流的警告和金鱷的威胁犹在耳边,可此刻,她眼中翻涌的已不再是崩溃与绝望,而是一种更为冰冷、更为致命的情绪——
(既然无法对你们动手)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胸口的红印记,小红的灵体在她耳边轻笑,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
(那么,总有人该为我的痛苦付出代价。)
冰火两仪眼畔,金天麟坐在泉边,手中捏著一封密信,嘴角微微上扬。
信是祖父金鱷斗罗亲笔所写,详细描述了比比东在教皇殿的狼狈模样——她被千道流的天使神力压制,罗剎魂核虽成,却因相思断肠红的诅咒而隱患重重。
“哈哈哈!痛快!” 光翎斗罗一把抢过信纸,扫了几眼后,笑得直拍大腿。
“那毒妇也有今天!”他眉飞色舞地挥舞著信纸,“你们看这句——『她站在废墟里又哭又笑,活像个疯子』!哈哈哈哈!”
千钧斗罗沉稳地接过信,嘴角也难得勾起一丝弧度:“大供奉亲自出手警告,她短期內不敢再兴风作浪。”
降魔斗罗抱臂而立,哼笑道:“最好让她憋出內伤!”
金天麟看著三位供奉难得放鬆的模样,心情也跟著愉悦起来。这几个月来,他们在冰火两仪眼共同修行,早已不像最初那般拘谨,倒像是家人般亲近。
三个月时光如流水般逝去。
这一日,冰火两仪眼上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轰鸣。千钧斗罗盘坐在泉眼中央,周身魂力如海潮般翻涌,金刚藤们感知到能量波动,纷纷伸展藤蔓,將最精纯的金刚之力注入他体內。
“凝!”
千钧斗罗猛然睁眼,一声低喝,丹田处的魂力漩涡骤然坍缩,化作一枚暗金色的魂核。剎那间,他气息暴涨,魂力质量和储备量翻倍
降魔斗罗不甘示弱,紧隨其后。他的魂核呈现赤红色,如同燃烧的火焰,在成型的瞬间,整片冰火两仪眼的泉水都沸腾起来,蒸汽瀰漫如雾。
“哈哈哈!老子也成了!”
金刚藤们欢欣鼓舞,藤蔓交织成网,將两位新晋魂核强者的反哺能量吸收殆尽。其中几株五万年金刚藤甚至当场突破,藤身暴涨,金纹更加深邃。
而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金天麟也迎来了自己的突破——
47级!
他感受著体內澎湃的魂力,双腿的金鱷鳞甲已蔓延至膝盖,防御力更上一层。
突破后的第十日,千钧和降魔前来辞行。
“小天麟,我们得回供奉殿復命了。”千钧斗罗拍了拍金天麟的肩膀,眼中满是讚赏,“这段时间,多谢了。”
降魔斗罗目光如炬,郑重道:“日后若有需要,儘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