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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地求生(2 / 2)

亮的衣裳和软和的被褥会破会烂,吃进肚子里的糕点也不会让她脱胎换骨。

“我不是非要他们送些宝贵的东西。我不稀罕他们的东西。“阿念自言自语,手指捏着黏糊糊的饴糖,“我是说……哪怕给我一把刀,一本我想要的书,或是肯让我踏出这宅子…这对他们来讲,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不是么?”裴怀洲姑且不论,单只一个秦屈,知道她渴望练武,却没想过告诉她应该读什么书。

说一句话的功夫,很难么?

明明都愿意主动过来,给她送零嘴儿了。

秦屈有心意,心意不可否认。但秦屈想不到阿念真正的需求,裴怀洲更想不到。这种“想不到”,不是因为笨拙,而是出于不在意。因为阿念不可能变成季随春,阿念只是一个叫做阿念的婢子。“我其实被轻视了。"阿念垂着脑袋,将融化黏连的糖丝蹭到地上。“我没被人真正放在眼里,所以我才不开心。”

“裴怀洲给我送许多玩意儿,但我在他眼中,是不是也算个'玩意儿'?““不开心。”

阿念说。

“我讨厌他。”

“我讨厌他们。”

“我讨厌……随便收点儿什么就开心的我。”甬道里已经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了。想必时辰已经入夜。阿念感觉不到桑娘的动静,也不指望桑娘能回应什么。她没个说话的地方,无法将心事讲给任何人听,所以她情愿和桑娘讲。讲完了,依旧不甘心,抵拍身上的土,撂一句"过两日我还会来”。“我再来,就不和你说闲话了。"阿念咬牙道,“我的主意没变,我要练拳脚,你不愿教我,我自己想办法。”

她所想的法子,幼稚且莽撞。

将屋里的小镜子当做护心镜,捆在胸前。把裴怀洲送的那些锦被拆开,缝成厚实的大袄子和帽子。这活儿不需要多么精细的针线手艺,做得丑也无碍。再在听雨轩里翻翻找找,于废弃灶台旁边捡到一根拨灰的铁钎。将这铁钎藏进甬道。

全都准备妥当,大概是三日后。季随春撑着身子要去藏书阁,阿念就给他裹了大袄子棉帽子,扶着这丑不楞登的小郎君出了门。如今天气尚暖,季随春被捂出了一身的汗,苍白的小脸都闷红了。他欲言又止,忍不住问:“阿念,为何给我裹这么厚?”阿念搀着季随春,目不斜视地撒谎:“你身子虚,不能着凉。”旁边跟着的枯荣嫌弃走得慢,干脆搂起蚕蛹似的季随春,兴致勃勃往藏书阁冲去。他是以奴仆之名进季家的,也不知裴怀洲如何运作,总之季家的人没表露任何疑惑。如今枯荣抱着季随春一溜风地跑,路上遇到的人竞也不骂不嘲。阿念跟着跑。

跑到藏书阁,气儿没喘匀,她就把季随春身上的袄子扒了下来。这地方暖和,也不用担心季随春冷热交替再生病。“果然还是太热了,不合适,我先带回去。“阿念抱着棉帽大袄,一脸认真地嘱咐枯荣,“你好好看着小郎君,不要让他有闪失。”说完,便往外走。

走着走着,趁四下无人,抱着东西狂奔。一路钻进紫藤甬道里,气喘吁吁地披上袄子,裹好脑袋,解开缠在腿上的布条绳子,一圈圈将自己的胳膊腰腿)全都缠紧了。

如此一来,除了眼睛和鼻子,阿念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很好。

她拿起先前藏好的铁钎,吸了口气,向甬道另一头走去。“桑娘。”

她出声,一步步接近出口。十步,九步,七步,六步。堵住出口的铁山挪动位置,什么东西嘎吱嘎吱地响。阿念迟了一瞬,才意识到那是桑娘筋肉骨头活动的声音。

″…桑娘,我来了。”

阿念听见自己的嗓子有点儿颤。

她继续向前,三步,两步。手心约莫出了汗,手指攥紧再攥紧,抡起铁钎挥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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