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坊主也不是傻子,不会明目张胆的做坏事。
最后一行人又转回屋内。
沈傲是不知甄柳瓷意图的只闲适的坐着,易云坐在一旁到显得有些坐不住,看着就有些心急。
甄柳瓷瞧了易云一眼,暗中敲打,示意他冷静些,随后对坊主道:“见三作坊忙中有序我也就放心了,今日来是有些唐突,辛苦坊主带看了。”
她喝一口微微凉了的茶:“今日本不想来的,只是前日织造局的人说要来甄家作坊查看一番,我想着三作坊是杭州最大的作坊了,便提出让人来这瞧一眼。”
放下茶杯,甄柳瓷微笑:“我才提前来看看,而今算是放心了。”
坊主有些发愣:“织造局的人要来……我这到是没听见什么风声。”
甄柳瓷睨着他:“大人们事务繁多,哪会提前告知呢,我也是临时知道的,约摸着下午就到了。”
她起身:“方才我见有几间屋子落了锁,回头都叫人打开吧,织造局的大人是要把作坊每一寸都看过的,再把这院子收拾收拾,莫要让人觉得杂乱。我去迎一迎大人们。”
坊主送甄柳瓷上了马车,眼见着马车行远了才急切地回到作坊里。
雨已经停了,只是路还泥泞着。
远处,马车拐了个弯,朝着作坊后门去了。
易云赶着车赞叹道:“小姐聪慧,想出这么个法子叫那坊主自己露出马脚。”
沈傲也猜出些什么,瞧着坐在对面的甄柳瓷,皱眉道:“你怎么没带些府上护卫过来,待会乱起来怎么办?谁能护你周全?”
甄柳瓷抿抿嘴:“这件事不能叫太多人知道,若是传出去甄家绸缎作坊的名声就坏了。”她顿了顿:“我不会叫场面乱起来的。”
沈傲冷哼:“这事由得你控制?”
甄柳瓷抬头看他,忽而微微笑了笑:“那就劳烦小先生护着我点。”
她笑的沈傲脸一红,不自然的扭过头去,嘟囔道:“这时候知道我是你小先生了?说好了,真出了事我能带着你跑出去,那傻大个我可管不了。”
马车停在作坊僻静处,甄柳瓷悄悄望着,没多时就见后面打开,几辆驴车从中驶了出来,车上拉的不知什么货物,总是都盖着篷布。
甄柳瓷带着沈傲和易云跳下马车,越过混乱的后门,直接在院里找到了坊主。
他正急切的指挥人从几件落锁的屋子里往出搬东西,甄柳瓷掀开篷布看了眼,正是那些劣质蚕丝。
甄柳瓷面上带了些怒意,不说话,只在院里抱臂站着冷冷瞧着坊主。
坊主与她对视,顿觉不好,额头上当即就出了一层冷汗,讪讪走过来道:“小姐怎么在这?织造局的人已经到了?”
甄柳瓷冷哼,抓起一团劣质蚕丝扔在地上怒道:“织造局的人若是真来了,你我明日就会被架起来吊死!”
这话一出,坊主狡辩道:“小姐,这蚕丝是,是作坊库存,不曾使用,只是,我只是想着不能叫织造局的人误会,这才……”
“闭嘴!事到如今还要糊弄我?张掌柜已经找到我了,这蚕丝织出来有暗病的绸缎他送回来一次你又原样交了上去,还试图贿赂张掌柜!”甄柳瓷匀了匀气:“告诉我那劣质蚕丝的来处。”
坊主瞧着甄柳瓷不过是个小姑娘,仍想编些瞎话隐瞒,甄柳瓷摆摆手不愿听他的胡话,于是吩咐易云道:“你去把他们作坊的账本给我取来。”
易云刚要抬脚,沈傲拦住他:“你人高马大的能唬人,你留在这,我去拿账本。”他又低声嘱咐:“机灵点,别叫他们急了动手伤了你家小姐。”
易云面色严肃,点点头。
东家查账那是天经地义没人能阻拦,甄柳瓷接过账本,三两下就发现问题。
“坊主,你可以不说,这账本上的数量和作坊里的蚕丝数量一对就能发现问题,你若现在不说,那就只等着去官府说吧。”
坊主眼见着糊弄不过去,便支支吾吾说了。
这劣质蚕丝入库标的是上等蚕丝,价格自然也是按照上等蚕丝的价格付的,至于来处……
“是二老爷家的公子,甄海公子……”
沈傲挑了挑眉,心想到是很巧。
这批劣质蚕丝都是黑了天之后才上织机的,所以白日里看上去作坊一切正常。
甄柳瓷重重叹气:“我知道了。”
她起身:“张掌柜那拦了一遭,没把这批绸缎交给织造局。坊主,你心里清楚,咱们平头百姓,在宫里贵人面前连蚂蚁都不如,这点小心思人家见的多了。”
坊主讪讪点头:“幸而是没闹大,回头这批绸缎我都销毁了,剩下的劣质蚕丝我原样给海公子退回去。”
甄柳瓷没应声,只冷声道:“三作坊的伙计有一个算一个,都叫院子里来,我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