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媛你看这木芙蓉开得多好啊,听说木芙蓉一天能开三种颜色,早晨开放时为白色,中午为浅粉色,下午变为深红色,像喝醉了一样,所以又被叫做醉芙蓉。”
王美人看着芙蓉水榭旁绽放正艳的木芙蓉,感慨道。
菡萏香销翠叶残,水中荷花落尽凋零,而木芙蓉开的却绚丽夺人。
凭什么呢?
王美人指尖拂过鲜艳的花瓣。
张乐姝不知道王美人又在搞什么花样,几次邀她来赏花,不过这几天她反常的格外老实,整天待在百花阁,也不出来作妖了。
张乐姝就应了,来看看王美人是真老实了,还是在憋大招。
不过今日没有看见她身边那个机灵的婢女,好像叫莺儿。
侍女都比她这个主子有脑子多了。
“听说姐姐如今和苏良娣关系很好呢,苏良娣经常来你的玉雨轩找你呢。”王美人羡慕地说,还拉上了张乐姝并在一起的手。
“妹妹之前对苏良娣态度是有些不好,现在想挽回,良娣也不再相信我了,我递了好几个请柬,邀良娣和我一起赏花,都被退回来了 ”说着就可怜兮兮地低头用锦帕擦了擦眼角,还真的有几滴泪珠,瞧着悔恨不已。
王美人抬起头,泪眼看向张乐姝,“不知姐姐愿不愿帮妹妹给良娣递个请柬,邀良娣出来,我好好给她道个歉。”手也逐渐抓紧,充满期待。
张乐姝猛地甩开王美人的手,王美人显然没料到,身子被带得倾斜。
“王琦你这些伎俩少往我张乐姝身上用,到时候用我的名义把苏漾请出去,你伤害苏漾,再陷害给我对吗?毕竟是我递的帖子,苏漾也和我走的最近。”张乐姝怒道。
王美人侧头的脸缓缓扭转,脸上满是泪线,冲开她脸上厚重的脂粉,一道道像沟渠般,暴露出她可怖的面容。
她自己不察,嘴角带着癫狂的笑,身子开始颤动。
“我们是名门贵女,投胎投得好,接受着寻常女子触碰不到的书本教育,享锦衣玉食,一双手从未做过粗活。
你却没有因此内心丰盈,如此的愚蠢狠毒,低到了尘埃里,觉得谁都欠你的似的。
你辱没我们被传授的圣人之道,抹黑我们的家族,你这是自甘下贱!”
张乐姝不欲再陪她演好姐姐好妹妹的戏码,直接把话挑明,甩袖子走了。
王美人身子颤的越发厉害,双眼血红,长长的指甲陷入皮肉,渗出血丝。
呐呐道:“为何你们都要抢走我的幸福,我只要很小很小的幸福,很小——很小……”
话里是无尽的嫉妒与怨恨。
“良娣你看这木芙蓉,现在变成红色了,妹妹觉得红色时最好看。”
王美人和苏漾并行在曲廊上,王美人看着那血红的花瓣,不住感慨。
“瞧,那还有并蒂开的呢。”王美人惊喜道。
苏漾也没见过并蒂花,应声看去。
“都说并蒂花是吉利的好兆头,妹妹却不那么认为,一个花枝,空间和营养有限,两朵花挤在一起,怎能舒展娇艳的花瓣呢?不是祸害这两朵娇花吗?
两个都开得这般好,一花枝又怎容得下这么多春色。
何况物以稀为贵,花开并蒂又怎及得上一枝独秀呢?”
说着就双手举起,掐断了其中一个花的花茎。
“可惜了。”说罢就毫不犹豫地扔到地上。
苏漾知道王美人应是在说太子的宠爱之类,毕竟她脑子里只有这些了。
“姐姐知道吗?妹妹只是一个庶女,母亲是一个洗脚婢,被父亲醉酒临幸有了我,生下我后就离世了,我是家里的污点,父亲和嫡母都对我不冷不热,把我当空气。
嫡姐也瞧不起我,时常排挤我,在父母面前说我坏话,最后我就遭父母嫌弃了。
你说,我这嫡姐是不是很坏?
我是不是过的比你们都辛苦?”
苏漾默默听着,实在共情不了。
人生来就是来受苦的,八苦,九难,十劫。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痛苦。
苦难是无法比较的。
若照王美人这样说,她那时还在带着弟弟躲旱灾呢,哪个好心人能给她俩点粮食吃。
“良娣你说你怎么命这么好,能遇见太子 ,还独享他的宠爱,将来你说不定能当上皇后,母仪天下呢。
听说这几天太子和你形影不离,还为你穿衣洗漱,真是想不到太子还能这么温柔。”
王美人语气柔柔,好像只充满了羡慕。
“苏姐姐知道最后我的嫡姐怎么了吗?
王美人声音突然提高,又尖又细,像悲啼的鸟,——“她被我毒死了!”
她最厌恶苏漾一副矫揉造作、不知羞的模样日日痴缠着太子殿下。
“去死吧苏漾!没人能抢走我的幸福!”
王美人脸上是即将成功的发狂的笑,用尽全力推向苏漾。
可下刻她的笑就僵在了脸上。
苏漾手抓着王美人的胳膊,纹丝不动。
“你干嘛?要和我做游戏吗?”苏漾笑盈盈地看向王美人,毫不担心王美人能把她推倒。
王美人不敢置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