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百花阁。
“殿下都回来这么久了,我连一面都见不到,都怪那个苏漾,一来就封了良娣,比我的位分还高,她还霸占着太子。”
王美人把梳妆台和桌子上的东西一挥手全砸在地上,面目狰狞。
“嘭——”
桌上精美的花瓶掉地上,瞬间裂成碎片四散。
店里侍女都战战兢兢的,头都低低埋下,装作自己不存在,生怕被这个喜怒无常的王美人的怒火波及。
莺儿这时上前,出了个主意,其他侍女都松了口气。
“美人,殿下每次下朝都会去漪澜殿,我们在去的路上守着不就可以见到殿下了吗?”
“我竟然要靠着苏漾那个女人才能得宠吗?我在你眼里是不是连苏漾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心里是不是在笑我不得宠,早晚要进冷宫。”
王美人声音又细又尖,魔怔道,狠狠掐着莺儿的脖子,就要去打她的脸。
“不是的,美人国色天香,太子只是没见到美人,到时只要看上美人一眼,定会念念不忘的。
太子半路来咱们百花阁,也只能是苏良娣魅力不够,吸引不了太子。”莺儿的脸因吸不到空气而涨红,用力道。
“对呀,太子只是没见到我,绝对是这样。还愣着干嘛,快来人给我梳妆。”王美人松开手,自言自语。
莺儿大口呼吸空气,没顾上脖子上流血的掐痕,赶忙上前收拾,为王美人梳妆。
殿里其他宫女也都围了上来打扫地上的碎瓷片,各忙各的。
只有王美人在中央站着,想着得宠的美梦。
————
谢执刚下值,和往常一样往漪澜殿走去。
“苏良娣在做什么?”谢执问向身侧的青翳。
“良娣身子疲累,现在还在休息。”青翳润色道,其实苏良娣还没醒,派人禀告多次也没用。
说实话,青翳从来没见过这么能睡的妃妾,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睡眠质量还好的不行,怎么通传都听不见,连太子进屋都打扰不到她。
其他妃妾要是有机会得到太子看望,天还不亮就起床,打扮的花枝招展,站在殿门处等着了。
谢执就知道苏漾又在呼呼大睡,但每次快到漪澜殿还是会问,已经成了习惯。
谢执觉得寺庙里柔顺胆怯的苏漾只是她的表面,本质是个娇纵的小猫,知道对方的容忍底线后,就把尾巴翘得高高的,挥着自己的小肉爪耀武扬辉,在底线处蹦蹦跳跳,要是不顺着她来,又会可怜兮兮的掉泪。
含苞的茉莉花在辛勤灌溉下,颤巍巍地绽放。
倒是有趣儿。
谢执现在只想快点到,揉揉苏漾的小脸,欣赏她被打搅后不满的小表情,然后扑到自己怀里,发出抱怨的哼声。
“臣妾恭请殿下安。”谢执斜眼望去。
王美人身着桃红纱裙,跪下行礼,头微低,刚好露出脖后洁白的肌肤。
她特意设计好角度,确保在太子角度能看到自己不堪一握的腰身和挺翘的臀部弧度。
王美人自小习舞,身姿柔韧,即使是跪着腰背也直挺挺的。
青宁藏在墙角,原本是来看看太子走到哪了,正好看见这一幕,气得不行。
心里把王美人骂了一百遍,赶紧回去给自己主子上眼药,让良娣长点心。
谢执看都没看,径直走过,爱跪着就在地上跪吧。
宫里女人的腌臜手段他见多了,不就是看苏漾得宠,想在去漪澜殿的路上守着,趁机见他,凑个脸熟,最好再分点宠爱。
王美人还在保持展现自己优美线条的姿势,满脸娇羞,不敢抬头打断太子注视,却看见太子用金线绣着蟒纹的乌皮靴毫不留恋地往前迈去。
她打扮这么久,太子怎么和没看见一样,目光自始至终就没在她身上多停留过半分。
心下一急,装作绊倒裙摆,柔柔娇呼,声软得能掐出水,似是受了惊吓,往太子身上扑去。
青翳心头一紧,暗道不好,太子素来不喜女子近身,但王美人毕竟是太子的女人,一时也没敢上手阻拦。
本以为接着自己的将是太子有力的怀抱。
没想到太子神色淡然,身子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一错。
王美人就这样往前跌去,幸好双手双膝支在了地上,否则就要毁容了。
莺儿赶忙上前拉起自家主子,王美人此时发髻散乱,几缕青丝散落在颊边,来时精心整理的衣裳也歪歪扭扭,连发钗都震掉了两支。
膝上传来钝痛,脸上是烧人的热意,只觉得羞愧极了。
看向太子,心里存着一丝丝希冀,想着对方没有接着自己,最起码有一点怜惜。
可只看见太子嫌弃地拂了拂自己的衣摆,王美人心头一梗。
“抱歉殿下,臣妾只是太久没见殿下,不知殿下是否安好,见到殿下一时情绪激动,失礼了。”
王美人声音发腻,说着就肩膀发颤,抬手去擦拭自己眼尾涌出的泪珠,瞧着倒也是美人落泪,惹人垂怜。
王美人这泪也不全是作假,她现在是真的又伤心又丢人。
“孤活得好好的,你在这哭什么丧,还不给孤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