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昏庸无能,地方蛀虫随意欺压百姓,又逢旱灾,百姓苦不堪言,农民起义不断,整个王朝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烂到了骨子里。
当今皇帝本是西北地方一个小将领,趁乱起兵,一呼百应,终结了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
那天早晨,父母亲嘱咐苏漾好好在家,照顾弟弟,两人走了却再也没有回来。
之后进了天门,一直到现在,苏漾也从没有复辟王朝的志向。
在她记忆里,只记得幼时弟弟苏禾饥肠辘辘,张着小嘴,家中没有吃的,苏漾就把手指放在弟弟嘴里,吮着东西,才不会哭闹。
那年苏漾七岁,苏禾不满五岁。
而自己村里的村民也都饿死的差不多了。
他们一路逃荒,路上土地鬼裂,赤地千里,百姓颗粒无收,而地主又囤积居奇,斗米千钱。
林中全都光秃秃一片,野菜早就采光了,草根,树皮都成了充饥的食物。
江河断流,河湖枯竭见底,人们为了湖底上那些珍贵的泥水大打出手。
可京城里的天子和大臣只顾享乐,知道的官员选择明哲保身,偌大的朝廷里无一人敢说真话,无一人想说真话。
奏折层层上交,上面受难百姓数字便层层递减。
哪个朝代没有点天灾,人怎么比的过天?
看着奏折上冷冰冰的数字,在皇宫里开个求雨仪式,祷告一下,祈求老天开眼放过百姓一马,再开仓放粮,也就仁至义尽了。
可粮仓没有一粒米到饥饿的难民手里。
新朝建立,国号晋,休养生息,百姓有了喘息余地,生活才渐渐好起来。
世家大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势力盘踞交错,一时难以根除,晋朝循序渐进地开放科举,任人唯才,给寒门一个能上台抗争的机会,扶植那些真正为民的父母官,长远布局,逐渐打破世家垄断官场的僵硬局面。
地方还设有十三道御史监督百官,朝廷上经常有大臣建言献策,官吏人人自危,生怕明日就有御史参自己一本,不把他拉下马就要一头撞死在朝堂上。
晋朝朝堂大臣不敢说假话了。
天门也只是想恢复原有权势罢了,打着“重建旧朝荣光,救人民于水火”的旗号,其实根本不在乎百姓的生活。
口口声声“为民除害”,好似忘记了曾经的奢华生活全然建立在鱼肉百姓的基础上。
他们不能接受的也从不是旧朝的灭亡,而是自己被冠以“旧朝余孽”,从朝廷大臣到过街老鼠,一落千丈的生活。
他们这群人在天门眼里也只是一些得力的工具罢了,不用功练武轻则禁闭,重则挨打。
苏漾在天门长大,为天门卖命,互不相欠,天门为了牵制苏漾,以保护的名义扣押苏禾,苏禾本就早产体弱,他们也不许他练武,因此苏禾只能靠她来救。
出来时他们已经约定好,只需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就可以带走弟弟,远走高飞,过平凡的生活了。
心里有了期盼的生活,也就有了希望。
苏漾转身,面带释然的微笑,迎面撞见谢执,不知对方在这站了多久。
四目交汇。
谢执看向苏漾发髻间别着的茉莉花,宽大袍服衣袖下右手拇指和食指重重捻了捻。
“姑娘好,敢问娘子姓甚名何?好生聪慧善良。”
青翳和谢执相处这么多年,见主子不吭声,也不迈步,就知道主子什么意思了,主动询问此女子姓名。
苏漾实在太美,纯洁的让人生不出杂念,远远看上一眼背影都会叫人莫名羞赧,青翳主动问人姓名,窘迫得不敢直视,拱手示意。
“这位公子好,我叫苏漾,姑苏人士,父母早逝,之后便吃百家饭长大,现在长大了特地前来京城投奔亲戚,却发现舅舅家搬走了,先来寺里为父母祈福。”
苏漾回答,说完就双眸低垂,微垂臻首,露出脆弱的脖颈,肤白如雪,随着呼吸微弱的起伏。
惟见发间的双结银钗,钗头珍珠颤颤而动,愈加楚楚动人。
双手也收在一起,手指无意识的搅弄,瞧着颇有孤苦伶仃,飘零无依之态,令人心生涟漪。
“要命啊要命啊,这个谢执出现得让人毫无准备,第一面怎么就盯着人看啊。”苏漾感觉到谢执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像要洞穿皮肉看到自己内心。
“苏漾!你心虚什么啊?他又从来没见过你。”苏漾无比认真的告诉自己,又小幅度对自己点了点头,微微挺直腰板。
苏漾在天门就提前看过太子画像,一眼就认出了谢执,且谢执身着常服,也是贵气逼人,身边待着两三侍卫,瞧着就来头不小。
“我叫青翳,我和主子也是来为去世的夫人祈福的,也在寺里小住,这几天估计会经常碰面呢。”青翳笑呵呵道。
苏漾回以微笑,眼睛亮晶晶的,眼神偷瞄向谢执,又忙低下头去,颈子细长,雪肤下细微的淡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动作间连带着发间银簪都晃出细碎的光。
纤长睫羽轻颤,投下小片阴翳,玉瓷般的脸也浮现桃红。
谢执自是注意到了苏漾偷看自己,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像被雨水冲洗过,根本藏不住事,还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