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背脊,胸口起伏:“凭什么?殿下?”
话未竟,萧翊的手已抚上她额角。
刺痛传来,楚晚棠倒吸口凉气,才发觉马球场上激烈的冲撞撕裂了旧伤,血丝渗出,染红了结痂的边缘。
“谁准你带着伤上场?”他声音淬冰。
动作却奇异地轻柔,从怀中取出一方雪白丝帕,印在她伤口上。帕角精致的龙纹,昭示着御品身份。
楚晚棠偏过头:“不劳殿下费心。”
萧翊眸光骤冷,捏住她下巴迫她直视自己:“看着我说话。”
溪水淙淙,映着两人无声的对峙。
楚晚棠这才看清他:额发微乱,眼底血丝未褪,显然昨夜无眠。
那双惯常冷静深邃的眼眸,此刻翻涌着她读不懂的暗潮,似风暴前夕的深海。
“昨日帐中掷杯,今日马场当众掳人,”楚晚棠声音微颤,带着压抑的屈辱,
“臣女究竟何处得罪了殿下,要受此折辱?”
“折辱?”萧翊手上力道微松,却未放开,“明知危险,为何还要迎上来?若坠马……”
“与殿下无关!”楚晚棠猛地站起,眼前却一阵发黑,踉跄欲倒。
萧翊立刻扶住她肩,迅速从马鞍囊袋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青瓷瓶:“坐下,上药。”
“我说了不用。”楚晚棠猛地挥开他的手。
“啪嗒。”瓷瓶砸在青石上,应声碎,珍贵的药粉瞬间撒落尘埃。
空气骤然冻结,萧翊盯着地上的狼藉,指节捏得泛白。
当他再抬眸时,眼底席卷的风暴令楚晚棠心惊,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就这般厌恶我的触碰?”他一步步逼近,声音轻得骇人,
“谢临舟扶你上马时,你倒是笑靥如花。”
溪边碎石硌着鞋底,楚晚棠后背抵上粗糙的树干,退无可退。
萧翊双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彻底困囿于方寸之间。
距离近得能看清他眼底每一丝翻涌的情绪,呼吸间带着清冽的茶香。
“殿下监视我,如今连我与谁相交也要过问?”楚晚棠仰头迎视,目光如炬,
“您以什么立场管我?”
这句话如利刃,精准刺入萧翊心底最隐秘的角落,他瞳孔猛地一缩,撑在树干上的手背青筋暴起,喉结滚动,却终究无言。
斑驳树影落在两人之间沉默,令人窒息。
“既然殿下无话可说,”楚晚棠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丝疲惫,
“请放臣女回去,清阳她们该忧心了。”
她试图从他臂弯下钻出,却被他一把拽回。温热的大掌扣住她后颈,力道恰到好处地禁锢了她。
“你可知我……”
他嗓音沙哑,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罢了。”
这声“罢了”,带着罕见的挫败与无奈,竟让楚晚棠心头莫名一颤。
强大如他,竟也有这般欲言又止的瞬间。
僵持间,楚晚棠无意扯开了萧翊的领口,一抹刺目的海棠红从里衣领口露了出来——是她亲手所绣的香囊,丝线磨损,显然被主人日夜摩挲,贴身珍藏。
萧翊顺着她的目光,迅速拢紧衣领,耳尖却掠过几不可察的红晕,与他冷峻的侧脸形成奇异的反差。
“殿下既贴身留着它,”
楚晚棠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触那露出的红线头,“又为何要掷杯伤我?”
萧翊呼吸一滞,仿佛被戳破了什么隐秘,他骤然松开钳制,后退半步,恢复了惯常的疏离姿态。
“本宫醉了。”他丢下这简短四字,仿佛一个仓促的封印,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重新压回深潭。
他转身去牵马,背影挺拔孤绝,方才的失控恍如幻觉。
楚晚棠望着他,指尖无意识抚过额上染血的龙纹丝帕,那抹红,在阳光下灼目刺心。
溪水依旧流淌,楚晚棠刚欲迈步
。
“咔嚓!”林间骤然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
楚晚棠循声转头,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一头体型骇人的野猪,獠牙森白如匕,裹挟着腥风从灌木丛中狂冲而出,直扑她而来。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至,她甚至能看清它嘴角滴落,双腿如灌铅,动弹不得。
“闭眼,”一声厉喝炸响耳畔。
玄色身影如闪电般挡在她身前。
萧翊将她狠狠揽入怀中,宽厚的手掌严严实实覆住她的双眼。
“噗嗤!”利刃刺入皮肉的闷响,伴随着野猪凄厉的濒死哀嚎,温热的液体溅上楚晚棠的手背,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弥漫。
她被死死按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眼前一片黑暗,唯有耳畔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以及野兽最后挣扎的响动。
“别看。”
他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竭力维持平稳,覆在她眼上的手却泄露了不易察觉的微颤。
楚晚棠浑身颤抖,手指下意识地死死攥紧他胸前衣襟。
不知过了多久,那覆眼的手终于移开,视线恢复的刹那,映入眼帘的是萧翊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唇。
“殿下……”
她刚开口,目光倏地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