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整个乡野都浸染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只有几颗疏离的星辰,在遥远的天际,投下冰冷而微弱的光。
破旧的木屋里,戈斯躺在自己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脸色惨白如纸。
他那总是平静的眉头,此刻因极致的痛苦而紧紧地锁在一起,额角不断渗出的冷汗,早已浸湿了那灰白的髮根和身下的乾草枕头。
心臟处,那道被龙炎诅咒了数十年的伤口,正在进行著一场最后的狂暴盛宴,疯狂地吞噬著他体內那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力。
每一次心跳,都像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他的灵魂深处。
“戈斯”
同时,一个带著浓浓哭腔的颤抖声音,在他床边响起。
莉莉丝此刻正跪坐在床前,小小的身子因为恐惧不安而瑟瑟发抖,她那双总是闪烁著骄傲光芒的红瞳,此刻被泪水和惊慌所填满,像两颗即將破碎的红宝石。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个在她心中如同山峰般可靠的身影,就在刚才,在回家的路上,毫无徵兆地轰然倒下。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搀扶他那冰冷而沉重的身体,一点点地拖回了这间同样冰冷的木屋。
“別別怕莉莉丝我没事”戈斯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视线聚焦了许久,才看清床边那个已经嚇得六神无主的小傢伙。
他想伸出手去安抚她,但那只曾经能轻易挥舞巨剑的手臂,此刻却重如山岳。
他只能用尽全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没事只是陈年隱疾老毛病了”
同时,他用一种近乎命令、不容置疑的语气,对莉莉丝下达了日常指令:
“和平时一样去烧水做饭照顾好你自己。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莉莉丝看著戈斯那张因强忍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知道,戈斯在骗她。
这绝对不是“休息一下”就能好的“老毛病”。
但她还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木屋。
但她不是去烧水,也不是去做饭。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唯一的最后希望——那个总是冷冰冰的、但却无所不能的製药师碧娜!
与此同时,村子另一头,那间总是亮著灯的链金工房里,气氛压抑而烦躁。
碧娜正站在一尊由水晶和秘银打造极其精密的【高压离心蒸馏器】前,眉头紧锁。
在她面前的工作檯上,摆放著数十种经过初步处理、蕴含著微弱生命能量的二阶草药,有能促进肌肉生长的【活力根茎】,有能加速血液循环的【龙血草】,还有能安抚神经的【静心莲】。
她正在进行一项极其困难,近乎於“扭曲规则”的链金实验。
那便是在没有核心主药的情况下,仅凭这些低阶材料,通过复杂的物理和化学手段,强行“模擬”並“创造”种子的【偽·生命之泪】。
这是为了戈斯,为了能够修復他那早已破败不堪的生命种子,使其能够重新催生出气血,治癒他的伤势,给年迈疲惫的身体,才来生机。
对此,她已经连续做上了数不尽的链金实验。
碧娜將研磨好的草药粉末,按照一个极其刁钻的比例,投入到高速旋转的离心机中。
幽蓝色的链金火焰精准地控制著温度,让不同的药性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分离、提纯、再重组。
“不对能量结构还是太鬆散了”她看著仪器上反馈出的代表著能量稳定性的符文光芒,再一次暗淡下去,最终化为一滩毫无价值的、冒著黑烟的废液。
又一次失败了。
不符合她向来的理智冷静人设,碧娜烦躁地將手中的玻璃棒扔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没有用。
无论她如何优化流程,如何调整配比,这些低阶材料的能量上限,都无法突破那道名为“凡俗”与“超凡”的壁垒。
除非能有一份真正的高阶超凡生物材料作为“引子”,来催化和稳定整个能量结构。
但在这偏远的边境磐石城,谁又能去狩猎一头【超凡生物】呢?那个唯一做到过一次的男人,戈斯,此刻早就开始进入了生命倒计时,他比任何人都需要被拯救。
就在碧娜陷入深深的无力感时。
“砰!砰!砰!”
一阵急促、慌乱、甚至带著绝望的敲门声,如同战鼓般,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
碧娜皱起眉头,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醉汉。
但紧接著,门外传来的是莉莉丝那带著哭腔的喊声:
“碧娜!开门!快开门!救救戈斯!他他要死了!!”
听到这句话,碧娜那总是冰冷理性的表情,瞬间崩塌。
一时焦急,碧娜没有理会打翻了桌上的几瓶试剂,几乎是衝到门口,猛地拉开了门。
看到的是莉莉丝那张掛满了泪痕、鼻涕和惊恐的小脸。
“戈斯他他刚才在路上突然就倒下了浑身好冰还吐了黑色的血”
看到碧娜出现,莉莉丝顿时想要说出救助,但是语无伦次,因为极度的恐惧,她的话语断断续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