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消息传到咸阳,昭武帝闻言,面色不惊,反而笑道:
“果然不出所料。
他就等着这些人反叛,不然的话哪有借口派兵,去弹压地方豪右呢?
“传朕旨意!”
“羽林卫与郡尉府联兵三万,自咸阳东出,分三路征讨!”
密令下达,大秦的国家机器快速开始了动员。
而天幕上,没多久就出现了大秦铁骑纵横的画面。
随着大秦兵锋所指,所到之处火光冲天,硝烟遍地。
豪右无不溃败,或自焚而死。
此刻,天幕也在这时候染上了一丝血色。
当赵宗堡破之日,堡中老者自缢于宗祠门前,口中尚呼“吾不北徙!”
楚彭氏亦被全族押赴陵邑,户籍尽削,财产尽没,宗祠封禁。
血雨腥风之中,昭武帝下诏曰:
“凡抗‘徙陵’者,族长斩,族支迁。其余附者,量减徭役,赐宅陵畔,以示恩威并施。”
于是,反抗的火焰被铁血镇压。
而无数原本被豪强奴役的佃农、流民,则因朝廷重新分田,得以重获土地。
天幕再度浮光,一行金字显现:
“昭武十年,徙陵之令行,旧族削三成,新贵去二成,京畿商税增倍,编户增百余万。”
咸阳宫内,群臣屏息。
昭武帝的手段之狠,谋虑之深,可谓是非常人所不能及也。
某种意义上,这便是削藩之策。
以‘供奉’为借口,以此断绝地方大族的发展,使得不会盘踞于本土,威胁中央。
“不错。”
嬴政靠在御座上,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对于“徙陵”之策的欣赏。
这是堂皇正正的阳谋,非帝王之道所不能及也。
但是,群臣当中,却有人对于这一幕感觉到恐惧了。
这其中就包括了儒家当中淳于越,作为博士宫儒家的代表人物。
他确实是感觉到了害怕,因为儒家的存在根基,就是建立在依靠地方大族的扶持之下。
而且,地方大族有不少都是儒生,面对着天幕之景,淳于越觉得自己有必要站出来说些什么。
“陛下!”
他手持着象牙笏板,长身一揖及地,声音激昂带着悲怆,“天幕所示,昭武皇帝平定叛乱,使百万流民得以为‘编户’,此诚为大功。”
“然,臣观其平叛之举,血流成河,宗族尽灭,此等酷烈手段和桀纣何异?”
“天幕之策,可以参考,却不可全部效仿之,不然‘二世之乱’殷鉴不远。”
这次,淳于越倒是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只是将矛头指向昭武之策太过残酷。
嬴政眉头一蹙,不免露出了不悦。
“博士此言差矣。”
对于这老头的话,忍不住的赢辰驳斥道,“按照天幕所示,‘徙陵’本是国策,不以此铁血威慑之,如何让天下豪右臣服?”
“难不成博士同情豪右,赞成豪右兼并土地,私蓄部曲,意图造大秦的反吗?”
此话一出,淳于越顿时急眼了,下意识的看了阴沉不定的嬴政,表情也慌张起来。
“公子勿要胡言,臣忠心于大秦,怎么可能会支持豪右造反?”
他连忙解释道,生怕始皇帝一怒之下,就要把自己下令砍了。
“好了。”
嬴政没有多言,只是示意了下,大殿内的争论声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候,天幕画面也在此刻变化,出现了类似于淳于越这样指责‘手段酷烈’的言论。
昭武帝没有反驳,更没有解释,反而下达了新的诏令:
“传朕旨意,
“其一:凡此次叛乱郡县,所有被查抄之豪强田产、林地、陂池,一律收归国有。
由户部与农家学者共组‘授田司’,即刻奔赴关东,勘察、丈量。
务必使家家有其田,人人有其业!”
诏令一出,关东乃至江淮震动。
无数昔日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佃户,首次领到了“授田司”所颁的田契。
他们激动得热泪盈眶。
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农,小心翼翼捧着田契,泪水模糊双眼。
他跪倒在新分得的田埂之上,抚摸着芬芳泥土,泣不成声。
最终面向咸阳方向,重重叩首三次,哽咽喃喃:“陛下圣明天子啊!”
现实,章台殿。
“此乃复兴井田不成?!”
淳于越张了张嘴,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儒家所念的‘复周礼’,同样包括了复兴‘井田制’。
战国各个君主,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昭武帝做到了?
“不对,那并非井田制”
叔孙通沉吟良久,终于开口。
他看清天幕画面中田亩分配的细节,恍然大悟:
昭武帝所行,并非井田,而是以国有之地,授予民耕,所有权仍归朝廷。
而天幕上,昭武帝的声音回荡在云层上,并没有在此刻结束:
“其二:命廷尉府与御史台,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