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左手五根手指在剑上轻轻按捺,所以发出妙音。
长空心头一震:“还有这一手绝技?”
紫衫龙王一手弹剑,一边唱了起来:“依山洞,结把茅,清风两袖长舒啸。
问江边老樵,访山中故友,伴云外孤鹤,他得志,笑闲人;他失志,闲人笑。”
云长空听到‘他得志,笑闲人;他失志,闲人笑”那几句时,心中募地一凛,这不就是世间之态吗?
紫衫龙王唱声娇柔清亮,圆转自如,固然让人心旷神怡,最惊人惊艳的是她手指拢捻挑抹,弹出的剑音。
此刻这把杀人之器成了一把乐器,她好象是在弹琵琶。
云长空上次也曾弹剑以和,然而那只是打个节拍罢了,何曾想到有人可以以剑为此?
他突然发现紫衫龙王是个宝藏女人啊!
北风吹拂,紫衫舞动,丝带飘扬,云长空看的入神惊叹,紫衫龙王唱的动心,弹得忘我,也不知道是在祭奠过去,还是在展望未来。
又听她唱道:“诗情放,剑气豪,英雄不把穷通较。江中斩蛟,云间射雕,塞外挥刀。他得志,笑闲人;他失志,闲人笑!”
歌声悠闲,然而她纤纤素指,勾、弹、划、挑之下,剑音发出万马奔腾,千军赴阵的声势,那可真是磅礴浩大,豪迈俊爽,开人襟怀。
云长空听得入迷、看得过瘾,那可真是激动万分,拍掌赞道:“潭色如碧水凝霜,北风坠玉指尖豪,唇齿不染胭脂色,瑶池仙子叹不如。”
到了这个地步,紫衫龙王也是情波荡漾,衣袂翻动间,身形如一片紫叶上下翻飞,唱道:“世情推物理,人生贵适意。想人间造物搬兴废。吉藏凶,凶藏吉。”
富贵那能长富贵?日盈晨,月满亏蚀。地下东南,天高西北,天地尚无完体。”
展放着愁眉,休争闲气。今日容颜。老于昨日,古往今来,尽须如此,管他贤的愚的,贫的和富的。
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受用了一朝,一朝便宜。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紫衫龙王在长剑上猛然扣指一弹,声若龙吟。一曲终毕,身影飘落在了长空身边,眉间满是泪痕。
这一曲凄伤之意,如诉如泣,那可真是好似寒气一样,丝丝入骨。
云长空以前听过一点,这一次听了全部,细品真意,也觉一股酸气涌入鼻孔,两眼望天,喃喃道:“人终是一死,尽成虚空吗?莫非我也如此?”他心中感慨,却也没有答案。
紫衫龙王笑笑:“幽冥之事,究属缈茫。能多活一天,便多一天吧!”
云长空哈哈一笑,说道:“说的对,今日仙子玉肌轻风,惊艳四座,紫衫银剑,当世之最,
正所谓紫衣仙女回眸笑看人间花事,长空何其有幸!来,今天我特别高兴,陪我喝几杯。”
他一手拉起紫衫龙王的手,一手抓住桌沿提了起来,向一处林子走去。
他是那么的自然,紫衫龙王竟也出奇的没有闪避,更没有抵抗,
两人绕过树林,但见一片野花堆积,长空当即将桌子放下,从背囊里拿出一件貂裘,铺在地上,说道:“坐。”
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焖熊掌、红烧鹿筋、清蒸豹胎——”,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菜,桌上还有一坛上好的、看上去很有年份的好酒,以及好茶。
明教教规本来所谓“食菜事魔”,禁酒忌荤,自总坛迁入崐仑山中之后,已革除了这些饮食上的禁忌。
西域蔬菜难得,贵于牛羊肉食,兼之气候严寒,倘不食油脂酒浆,内力稍差者便抵受不住。所以他们都破了食戒,云长空一招呼,全是招待贵客的上品。
云长空双手虚按,一股强烈暖流从手掌发出,当即开始了真气热菜,顿时一股浓郁香气弥漫了开来。
紫衫龙王嘴角微翘:“罗汉伏魔神功不知是哪位大德高僧所创,你就用来干这个?”
长空笑道:“我管那些,我想为你热酒热菜,也愿意这样做,就是这样。”
紫衫龙王双颊如染胭脂,不梦而痴,不饮自醉,呆呆望着他,募地紧闭双目,泪水顺着雪白脸颊双颊缓缓滴落。
云长空叹道:“一切由此而生,由此而终,你心中不舒服了?”
紫衫龙王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晶莹清澈,说道:“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云长空道:“想是想到韩大哥了吧?”
紫衫龙王道:“那你心里怎么想?”说着脸上腾起一抹红色。
长空见她双颊蕴红,艳若桃花,双目凝注自己,说道:“这没有什么想法。你与韩大哥是正儿八经的夫妻,此番故地重游,这也是你们定情之所,怎么想都是应当。
你不要觉得你是寡妇,我就会看不起你其实就是敏敏,若没有我,她也是旁人的妻子,但有了我,那这就是我们的缘分,何必想太多,徒增烦恼?”
紫衫龙王惬证道:“你果然与众不同,你心中不生疑谤,随顺诸法,难怪神功如此惊人,高傲俊美如那蒙古郡主—”
说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痛楚,脸上也涌起浓浓愧色,过得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对小昭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