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仿佛一锅瞬间烧开的沸水,瞬间喧腾起来。
发动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一辆辆重型卡车和步战车被从车库里开出,排成一列长龙。
战士们两人一组,三人一队,动作快得像上了发条的机械,穿戴无源外骨骼的战士搬运各类重要的物资。
“队长!”满脸油污的年轻士兵小周,正和战友合力将一箱沉重的机枪弹甩上卡车,他喘着粗气,扭头大声问道:“咱们怎么往d-7撤时空门那边出什么事了”
赵翀正指挥着一辆叉车,将一台庞大的柴油发电机组稳稳地放进重卡的后车厢。
闻言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吼道:“旅部刚传来的消息,四个小时内,时空门就要被岩浆淹了!咱们这地方虽然不是主冲刷区,但估计八十分钟后,那些玩意儿也得流过来!我们只有三十分钟装东西,然后撤离!”
这话如同在热油里泼了一勺冷水,让周围所有听见的战士都炸开了锅,随即又化作了更强的动力。
岩浆!八十分钟必定到来!
这两个词像两把铁钳,死死地扼住了每个人的心脏。
再也没人多问一句,所有人都咬紧牙关,将b5后勤基地里堆积如山的武器弹药、食品补给、油料桶,拼了命地往车上搬。
b5基地里最多的就是各类车辆,其中有不少猫猫全地形车。
这些灵活的小家伙本来是巡逻队用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赵翀中队这四十号人,两人一车都绰绰有余,还能分出人手驾驶那些装满物资的重卡。
“这箱子有那么沉”
“这是之前采集队的的兄弟使用筛选法一些贵重金属!也给装上吧。”
采矿队在附近发现了不少类似金矿,只需要进行简单的分离就能提取高纯度黄金。
可惜这几十公斤的黄金还没运回去,就出了这个事情。
战士们一边互相打趣着,一边将一箱箱墨绿色的弹药箱码放得整整齐齐。
短短十几分钟,原本空荡荡的运兵车就被塞得满满当当,连车子过道都堆上了医疗箱和压缩干粮。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而富有节律的“op”声由远及近,盖过了基地的嘈杂。
一架外形粗犷的重型运输直升机破开暗红色的天幕,悬停在基地的空地上,巨大的旋翼卷起漫天火山灰,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伤员!伤员先上!”赵翀用手臂挡着脸,大声指挥着。
几个重伤员被用担架抬了过去,他们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些还在忙碌的战友。
他们都知道自己强硬留下来,就是作战部队的累赘。
“队长,我没事!”炮兵赵德柱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血迹已经浸透了出来,但他却扛着一箱子弹,执意要往车上搬。
赵翀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眼睛一瞪:“赵德柱!你小子耳朵聋了上飞机!”
“队长!我就是划了道口子,不碍事!我还能开炮!”赵德柱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开个屁的炮!”赵翀没好气地骂道,“我们现在是运输队,不是炮兵连!你,你去拿辆指挥车,坐副驾驶上去,给老子当观察哨!再敢废话,我把你绑在飞机起落架上,让你第一个到安全区!”
赵翀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这个老部下留下。
听到这话,赵德柱黝黑的脸上顿时绽开一个笑容,他利索地敬了个礼,尽管动作有些滑稽:“是!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几个轻伤员都听话地被安排进副驾驶室,赵翀这才松了口气。
直升机的旋翼搅动着漫天烟尘,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看着直升机就要起飞了,赵翀目视乘车的人:“咦,卞工跟彭工呢”
“在这呢!”
听到身后声音,他扭头,看见两个穿着作战装备的身影杵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被旋翼卷起的风沙吹得眯起眼睛,吼声几乎要被噪音吞没:“卞工,彭工,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快上飞机啊!”
年纪稍长的卞壮推了推鼻梁上满是灰尘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却异常平静。
“赵队长,我是地质和矿业资源勘探工程师。现在地质结构剧变,撤离路线上随时可能出现新的裂谷和断层,我留下来,价值更大。”
“瞎胡闹!现在是撤离!不是搞勘探!”赵翀火气上涌,伸手就想去拉他,“上飞机!这是命令!”
“总部命令是,非必要技术人员优先撤离。”卞壮不躲不闪,反而迎着赵翀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认为,我属于必须留下的重要技术人员。”
赵翀被他噎了一下,正要发作,卞壮却忽然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赵队长,我老家有两个小子,就算我折在这儿,香火也断不了,你放心。”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赵翀心口。
他所有的呵斥都堵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骂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