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秀便起身朝着官署外走去。
待赵德秀离开后,官署内的众臣暂时收起对青州的关注,重新讨论起“科举新政”的具体内容来。
万岁殿中,赵匡胤正趴在榻上,他的上衣全部解开,露出了诸多伤口。
榻旁的王继恩,正按照着医官的叮嘱,细心研磨着药粉。
在王继恩研磨药粉时,赵匡胤有些无聊地问道:
“晋王成婚将近一年,王妃还未有喜讯传来吗?”
在王继恩的印象中,赵匡胤不是第一次问起这件事,貌似上个月刚问过?
听到赵匡胤的询问后,王继恩恭谨的答道:
“还未有。”
身为晋王妃,若李杜若一旦有喜,是一定会记录进御医的脉案中的。
而一有记录,身为皇宫内侍总管的王继恩,就能收到消息。
王继恩的回答,让赵匡胤有些不满意。
“晋王这一点不象朕。”
赵匡胤说这句话,是有着底气的。
当年他与贺氏一成亲,婚后没多久贺氏就有了喜脉。
若非早早留下子嗣,当年赵弘殷怎会同意赵匡胤年纪轻轻就四处闯荡?
赵匡胤的语气听起来似不满,实则满满得是赵德秀的关怀。
身为人精的王继恩,又岂能不知道这一点呢?
“陛下这可就错怪晋王了。
晋王成婚后未多久,就为国南征。
归朝后,晋王又忙于新政事务。
奴婢听说,数月来晋王很少回过王府,大多时候都在谘议省中枕被而眠。”
听王继恩提起这件事,赵匡胤心中颇为满意。
“勤于政事,这一点晋王很象朕。”
说着,赵匡胤的脸上就出现了笑意。
见赵匡胤对赵德秀满意不已,王继恩心中暗喜。
而就在主仆二人谈话间,一位内侍进来禀报,说是晋王在外求见。
听到这一禀报后,赵匡胤让内侍连忙将赵德秀带进来。
不久后,赵德秀就手捧奏报来到了内殿中。
一来到赵匡胤榻前,赵德秀就见到放在榻旁的木盆。
木盆中装满着,王继恩刚磨罢的药粉。
见状赵德秀快步上前。
察觉到赵德秀的意图后,聪敏的王继恩连放下手中药杵,起身让到一旁。
在从王继恩手中取过锦帕后,赵德秀轻声说道:
“父皇,让儿臣为你上药吧。”
赵德秀的请求,让赵匡胤的身体往榻边挪了挪。
赵匡胤并未出声允准,但动作却证明了一切。
得到了赵匡胤的允许后,赵德秀顺势坐在榻前,将锦帕往药盆中沾满粉末后,才将锦帕敷在了赵匡胤背上的一处伤口上。
那处伤口,是一处箭伤。
赵匡胤背上的伤口,赵德秀早就见过。
往年赵匡胤每次征战负伤归家后,为免贺氏担心,都是让赵德秀帮他敷药包扎。
当冰凉药粉触及伤口时,赵匡胤闷声说道:
“还记得你第一次为朕敷药时,下手没个轻重,将朕痛的”
谁能想到在大臣眼中威严无比的帝王,在自家儿子面前,竟也会说出玩笑般的吐槽。
赵匡胤的吐槽,让赵德秀的嘴角翘了翘。
露出笑容后,赵德秀关切问道:
“父皇近来旧伤时常发作吗?”
听到赵德秀的询问后,赵匡胤故作轻松道:
“无大碍,无大碍。”
安抚住赵德秀,不让他太过担心后,赵匡胤才接着说道:
“就是天气一炎热,雨势一频繁,旧伤偶尔会发作一两次。
寻了几次御医都无法根治。
时间一久,朕就习惯了。”
回答完赵德秀后,赵匡胤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前几日,朕不是下诏让你监国吗?
你不在谘议省,来万岁殿作甚。”
赵匡胤一边享受着赵德秀的伺候,一边出言“责备”起赵德秀的不务正业。
在赵匡胤的询问下,赵德秀说起了他来万岁殿的最初意图。
听完赵德秀的禀报后,赵匡胤并未有多少尤豫:
“郑文新,麻希孟弃市。
二人的党羽及族人,命有司细查罪过,该斩的斩,该流放的流放,家产全部没入官府。”
知道赵匡胤的决定后,赵德秀补充道:
“不如将二人首级传首诸州县,以示大宋天威之不可冒犯?”
赵德秀的提议,得到了赵匡胤的认同。
“你所言有理,就这么办。”
三言两语间,榻上的父子二人,就将一件攸关数百人的生死大事给轻飘飘定下。
本来一旁的王继恩,还沉浸在天子与晋王的父子温情中。
这一刻,他却如站在冰窖中寒冷。
温情非假,然只限在他父子之间。
对旁人来说,天子终究是天子,储君终究是储君。
当讨论完青州的事务后,赵匡胤轻哼了一声。
给赵匡胤涂药过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