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扶起下拜的翟守珣。
“我军能一日破城,卿居功甚伟。”
赵德秀是知道翟守珣,早早就投效赵匡胤一事的。
赵德秀并不意外叛军献城,但之前赵德秀并未想到,叛军献城一事会这么快到来。
想来在这件事中,翟守珣出力甚多。
面对赵德秀的夸赞,翟守珣由衷说道:
“若无滁州大胜,卑臣献城一事,当不会这么容易。”
翟守珣话语间,有着对赵德秀的推崇。
暂不理会翟守珣的推崇,赵德秀转头对着田重进嘱咐道:
“命入城士卒,一定要捉拿到李重进。”
在翟守珣打开西门后,李汉琼就已领兵进入城中。
心中不甘再浓,有着赵德秀在,李汉琼自不敢乱来。
当李汉琼控制住扬州西门后,越来越多的宋军就涌入城中,意欲控制住城内各处要害。
城内军心早就涣散,宋军入城后,遇到的抵抗不会太强,全面控制扬州城只是时间问题。
可要是不捉到李重进,淮南平叛一战,难以换上一完美的句号。
听到赵德秀的将令后,田重进正色领命而去。
面对赵德秀的担忧,翟守珣出言说道:
“李重进斗志消散,近日多借酒消愁,当已无心思再逃。”
作为李重进的亲信,翟守珣对李重进的了解远超常人。
翟守珣的话,让赵德秀点了点头,稍稍安心。
翟守珣的预料并未错。
约莫两个时辰后,五花大绑的李重进就被带至赵德秀的身前。
这时李重进身上的浓郁酒味还未散去。
李重进被押着进入帐中后,他见到了坐在主位上的赵德秀。
一想到就是眼前这人的父亲,篡夺了大周江山,李重进心中恨意翻滚。
在心中恨意的激励下,李重进口中发出厉喝:
“篡国之贼!”
喊完这句话后,李重进暴起,身躯朝着赵德秀扑去。
这一刻的李重进,象一只凶猛的野狼。
面对李重进的垂死挣扎,赵德秀一点惧意都无,他的身体连轻微的移动都没有。
在他的主场中,何人能伤害到他?
李重进的身体,刚向前奔出一步,守卫在赵德秀身前的呼延赞,便直接一脚朝前踢去。
呼延赞这一脚蓄力而出,直将李重进踢飞,最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李重进的身体刚一落地,帐内的亲军就扑了上来,将李重进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赵德秀手中的权力,正化作如山般沉甸甸的控制力,让李重进的一切挣扎终成徒劳。
见再无法对赵德秀造成伤害,李重进双目充血,望着赵德秀的方向嘶吼不已。
听到李重进的嘶吼声后,赵德秀站起身来,朝着他走去。
赵德秀可以理解,李重进对大宋的恨意。
世宗早逝,宗训年幼,李重进昔年又被议储过。
若非他父亲先下手为强,大周的皇位,李重进未必不能再争上一争。
也许在李重进心中,赵氏一族是夺取了本属于他的皇位。
一步一步,作为胜利者的赵德秀,沉稳地走到了李重进眼前。
见仇人就在眼前,李重进更显激动。
“陈桥兵变,真相如何,你真以为天下人不知?
道义自在人心!
倾尽滚滚长江之水,亦洗不清你赵氏父子篡逆之名!”
陈桥之变中,赵德秀首功之名,早已天下皆知。
在李重进眼中,赵德秀就尤如当年劝李渊起兵太原的李世民一般。
再多的遮羞布,都盖不住李氏父子的篡逆之心。
李重进的这番话,让一旁的呼延赞大怒,他正欲上前抽李重进的嘴巴。
不曾料,赵德秀止住了他。
面对李重进的咆哮,赵德秀并未感到担忧,反而觉得有些可笑。
“真相?篡逆?
李重进,亏你是一方英豪,见识竟如此短浅。”
赵德秀这话一出,李重进不免为之一愣。
李重进本以为,他的这番话会引起赵德秀的愤怒,但实际上并没有。
“且问一句,今为何世?
千里赤地,饿殍盈路,父子相啖,夫妇相食,惨状目不忍睹。
兵之所过,一片废墟!
百年不遇之乱世,就在吾之脚下。
值此乱世,真相重要吗?”
“至于道义?
对流离失所的百姓来说,道义比不上一碗稀粥。
对征战不休的兵士来说,道义比不上一场胜利。
对天下人来说,他们企盼的是什么?
是坐在帝位上的那人,能为他们带来太平!”
当说到这时,赵德秀已半蹲在李重进身前。
“至于篡逆之名?
你是否认为,吾来日会修改史书?
并不会!
日后史书上,会如实记载着这宛若炼狱的人间。
日后史书上,亦会如实记载着吾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