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庄内。
高太公备下丰盛素斋。
唐僧看着那些青菜豆腐兴致缺缺。
孙悟空则是吃得畅快。
待饭饱,夜色渐深。
高太公及一众家丁眼巴巴地望着孙悟空,只盼他立刻去降妖。
孙悟空抹了抹嘴,站起身来,对唐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便在高太公的指引下,大摇大摆地朝着后院锁着高小姐的阁楼走去。
他心中早有计较。
此番前来,他本打算先叙叙旧,说明西行缘由,将这猪头收服了事,也免得唐僧又起吃心。
很快。
来到后宅,只见一处阁楼门窗紧闭。
隐有妖气缭绕。孙悟空也不叫门,身形一晃,便穿墙而入。
阁楼内,烛火昏暗。
一个长嘴大耳,黑脸短毛,身形肥胖的猪头大汉,正歪在榻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
手里还捏着个酒壶,正是那猪刚鬣。
他俨然一副主人做派。
而角落里,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正瑟缩着,满脸惊恐。
猪刚鬣察觉到有人闯入,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待看清来人模样,先是一愣,随即那双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
但更多的是一种混不吝的惫懒和隐隐的不屑。
他晃晃悠悠坐起身,打了个酒嗝,斜睨着孙悟空,拖着长腔道:
“咦?我当是谁敢闯你猪爷爷的洞房,原来是你这遭瘟的猴子!”
“怎么,不在你的花果山当你的山大王,跑这高老庄来管你猪爷爷的闲事?”
孙悟空见他认出自己,也不意外,毕竟当年天庭也算“同殿为臣”。
他本想按计划,先礼后兵,便抱了抱拳笑道:
“俺道是谁,原来是天蓬元帅。”
“许久不见,怎地落到这般田地?”
“还强占民女,做起山大王来了?”
他本意是点明对方身份,拉近关系,再提西行之事。
谁知猪刚鬣一听“天蓬元帅”四个字,仿佛被戳中了痛处。
酒意上涌,加上这些年在凡间作威作福惯了,又被“困”在此地心烦,顿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地骂道:
“呸!少跟爷爷提什么天蓬元帅!”
“爷爷我现在是自由自在的猪刚鬣。”
“你这猢狲,当年不过是个养马看桃的卑贱角色,侥幸得了些造化,就敢来教训你猪爷爷?”
“识相的赶紧滚蛋,别扰了爷爷的清静,否则,休怪爷爷我不念旧情,把你打出屎来!”
他这话骂得粗鄙,尤其那“养马看桃的卑贱角色”。
分明是在揭孙悟空当年“弼马温”和“蟠桃园看守”的短!
这本就是孙悟空心头大忌!
果然。
孙悟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金睛之中寒光爆射!
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如何能受得这等羞辱?
尤其是这羞辱还来自一个如今落魄如斯的猪妖。
“好个不知死活的夯货。”
孙悟空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周身杀气四溢:
“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敢骂你孙外公?看来今日不给你松松筋骨,你是不知道俺老孙的厉害。”
他原本打算和平收服的心思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只想狠狠教训这头不知天高地厚的蠢猪。
“看打!”
孙悟空怒喝一声,也懒得再废话。
抬起一脚,劈头盖脸就朝着猪刚鬣踹了过去。
这一棒虽未用全力,但也挟风雷之势,显然是要给对方一个深刻的教训。
猪刚鬣见孙悟空说动手就动手,而且威势惊人,酒也醒了大半。
吓得连忙举起九齿钉耙招架,口中兀自不服:
“好你个猢狲!真当爷爷怕你不成?”
“铛——!”
脚与九齿钉耙相撞。
猪刚鬣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双臂酸麻。
九齿钉耙险些脱手,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撞塌了身后的屏风。
仅仅一个照面,高下立判!
孙悟空得势不饶人,攻势更猛。
猪刚鬣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猴子的恐怖,远非他记忆中那个“弼马温”可比!
他吓得不行,一边奋力抵挡,一边连连求饶:
“住手,快住手。”
“是俺老猪嘴欠,是俺老猪有眼无珠!”
然而,盛怒之下的孙悟空,哪里听得进去?
一场“旧友重逢”。
因一句“弼马温”,彻底变成了单方面的殴打。
猪刚鬣在孙悟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早已是鼻青脸肿。
九齿钉耙被打飞,只能抱着脑袋缩在墙角哀嚎讨饶,全然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
“俺老猪错了!俺老猪再也不敢了。”
“看在当年同在天庭为官的情份上,饶了俺老猪吧!”
猪刚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是真被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