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执行那个冥帝的意志,用一种更隐蔽、更长效、也更狠毒的方式,在慢性杀死斗罗位面!为最终的吞噬铺平道路!
好深的谋划!好大的胃口!
想到那个素未谋面、却仿佛将整个斗罗位面视为棋盘的冥帝,魔皇心头那刚刚升起的寒意瞬间变成了刺骨的冰锥!
这个对手的层次和野心,远超她的想象!自己执着于血祭吞噬,在对方眼中,恐怕如同强盗抢夺金库里的零钱,而对方谋划的,是直接搬走整座金库!
一丝自嘲的苦笑浮现在魔皇绝美的唇角。自己都不怕海神唐三的报复,那个掌控一方神界、谋划吞噬位面的冥帝,又岂会在意?
紫金色的眼眸中,所有的愤怒、不甘和疑虑,在极致的震撼与权衡后,最终沉淀为一种复杂的、带着敬畏和决断的幽光。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王座对面那个掌控着恐怖力量的黑裙女子,声音低沉而清淅,没有了之前的础础逼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本皇要见冥帝。”
夜阑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她摊了摊白淅的手掌,姿态恢复了几分慵懒,语气却带着一丝无奈的真实:“大人神威莫测,行踪岂是我等能揣度?他正在回归的路上,具体何时驾临,非我能知。我亦无法主动联系。”
魔皇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信息。她眼中的锐利并未完全消失,但那股针锋相对的杀意已经敛去。
她微微颌首,声音恢复了深海霸主应有的沉稳:“既如此-在冥帝大人驾临之前,一切行动,暂按你的计划进行,以保存实力、持续消耗为主。不过”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深意,“前些时日,传灵塔的千古东风-倒是通过隐秘渠道,向我们传递了一个-颇为有趣的信号。”
夜阑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色。
深邃宇宙,无垠虚空。
往生神界,这片由无数巨大骸骨与灰雾构筑的世界,正以一种与其庞大体积不相称的惊人速度在星海中航行。
灰褐色的神界壁垒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将狂暴的空间乱流和致命的宇宙射线隔绝在外神界边缘,巨大的、由骸骨组成的“山脉”在航行中碾过一片细碎的小行星带,无声地将那些宇宙尘埃和星体碎片吞噬、同化,成为自身微不足道的养分。
神界中枢祭坛上,哈洛萨盘膝而坐,周身流转着墨黑与月白交融的轮回神力,深邃的眼眸仿佛穿透了神界壁垒,锁定着宇宙深处某个无形的坐标点。
他整个人如同与这片骸骨大陆融为一体,散发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深沉气息。
伊莱克斯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祭坛边缘,灰白色的法师袍在宇宙背景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单薄。
他望着前方那片深邃的黑暗,感受着神界稳定而快速的航行,开口问道:“道友,依你看,还需多少时日方能抵达那斗罗位面?”
哈洛萨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触须,延伸至神界航行的最前端,仔细感知着空间的结构和那越来越清淅的坐标牵引。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宇宙尺度的平静:
“快了。依此速度,我估计不出一年,我们便能抵达距离斗罗位面最近的一处‘冥界之门’跃迁点。”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往生神界,不会直接降临斗罗位面。”
“哦?”伊莱克斯授了授银白的胡须,眼中露出探究之色,“道友是担心-打草惊蛇?还是忌惮那斗罗位面本身?”
“皆有。”哈洛萨的声音低沉而谨慎,“斗罗位面作为斗罗神界的根基,难保没有神界留下的后手,我必须保证它的安全。神界直接降临,目标太大,极易引发不可测的连锁反应,得不偿失。此其一。”
他目光转向另一个方向,那里虽然一片漆黑,但伊莱克斯能感觉到哈洛萨的神识似乎锁定了某个极其遥远、充满混乱与吞噬气息的坐标。
“其二,”哈洛萨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斗罗位面附近,可还盘踞着一个‘邻居’一一深渊位面。那是个贪婪而狡猾的掠食者,对生命位面有着病态的渴望。若我们大张旗鼓降临,惊动了它,让它提前溜走或者龟缩起来那岂不是白白放跑了送到嘴边的大餐?它也是我们此行的重要目标之一。”
伊莱克斯闻言,苍老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道友深谋远虑。以冥界之门为跳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力量投射过去,既可避免暴露神界本体,又能暗中行事,坐收渔利。待时机成熟,再以雷霆之势,将斗罗与深渊一并纳入轮回!”他的语气平淡,却蕴含着对哈洛萨计划的认同和对那宏大目标的平静接受。
哈洛萨微微颌首,不再言语。他重新闭上双眼,庞大的神念如同精密的导航仪,引导着往生神界这艘巨大的骸骨方舟,朝着既定的坐标,在寂静的宇宙深空中,划出一道无形的轨迹,坚定而隐秘地驶向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