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地问:“夫人,那孟家那边”
苏氏端起桌上凉透的茶,抿了一口,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
她放下茶盏,眼神幽深难测。
“去,备一份厚礼。”她冷冷地吩咐,“贺寿嘛,礼数总要周全。三日后,本夫人亲自去会会他们!”
“是。”黎嬷嬷应下,心里却明白,这“厚礼”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夫人这是憋着火,要去孟府找场子了。
只是不知,那孟府的寿宴,最后会变成谁的鸿门宴?
阆华苑里,暮色渐浓。
孟玉蝉坐在窗边,手里依旧捏着那张请柬。
夕阳的余晖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思绪。
翠莺轻手轻脚地进来点灯,烛火跳跃,照亮了她沉静的侧脸。
“小姐,晚膳备好了。”翠莺小声提醒。
孟玉蝉“嗯”了一声,没有动。
她看着窗外彻底沉入黑暗的天色,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孟府,父亲,曹氏,孟清欢还有苏氏和傅长安。
这平静水面下的暗流,终于要汹涌而出了吗?
她缓缓将请柬合上。不管前方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得闯。
为了逍遥姐姐的苦心,为了傅九阙那句“替你讨回来”的承诺,更为了她自己。
她必须去!
京城的天,说变就变。
前几日还只是茶余饭后的窃窃私语,转眼间,关于长庆侯府世子傅长安的种种不堪,就像长了翅膀的毒蝇,嗡嗡嗡地飞满了大街小巷。
“嘿,听说了吗?长庆侯府那位世子爷,啧啧,可真够瞧的!”
“能没听说吗?满京城都传遍了!说长庆侯老糊涂,放着珍珠不要,非把鱼目当宝贝供着!那傅长安,就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草包里的草包!”
“可不是嘛!人家二公子傅九阙,那才叫真本事!听说为了护着自己夫人和她那位姓虞的好友,亲自去向紫竹公子告假,那叫一个重情重义!这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哪像他那个大哥”
“呸!别提那个傅长安!霸占兄弟的才名这么多年,脸皮比城墙还厚!自己屁本事没有,后院倒塞满了美妾,听说还没娶正妻呢,通房丫头都数不过来!
整日里不是泡在青楼楚馆,就是变着法儿欺负他那个庶出的弟弟!真真是下作胚子!”
“哎,你们说,紫竹公子那话‘才学不足论,唯德不堪’,是不是就指着傅长安的鼻子骂呢?礼部那边都贴新告示了,我看啊,悬!”
流言越传越凶,越传越细。
傅长安往日那些被侯府权势压下去的腌臜事,一件件被翻出来,晾在阳光下曝晒。
而傅九阙为保护妻子孟玉蝉及其好友虞逍遥,不惜耽误自身前程也要向紫竹公子告假的细节,更是被描绘得绘声绘色。
两相对比,傅长安的形象,彻底被钉死在了耻辱柱上,反复鞭挞。
紫竹公子那句“唯德不堪”的评价,成了街头巷尾引用最多的判词。
一遍又一遍,将傅长安死死按在泥地里。
就在这沸反盈天的当口,礼部衙门那面巨大的告示墙前,人头攒动。
一张盖着鲜红礼部大印的公告,被小心翼翼地张贴在了最醒目的位置。
告示内容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
礼部谕令
查长庆侯世子傅长安,德业有亏,行止不端,屡有秽闻,难为士林表率,更不堪承继宗祧之重责。今据实察核,报请上裁,奉谕:
即日起,褫夺傅长安科考之资格,永不叙录!
礼部示
“轰——!”
告示墙前,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老天爷!真给革了?永不叙录?!”
“永不叙录!那就是这辈子都别想走科举的路子了,彻底完了!”
“礼部这下手也太快了!昨天才闹得满城风雨,今天就出公告了?”
“快?你没看落款是‘奉谕’吗?上面点头的!这傅长安,算是彻底栽了!”
“活该!这种德行败坏的东西,也配考功名?紫竹公子真是一点没说错,礼部这是替天行道了!”
“长庆侯府这下脸可丢到姥姥家了!世子被礼部公开除名,啧啧啧,百年勋贵,颜面扫地啊!”
消息长了腿,跑得比风还快。
几乎是礼部差役前脚刚离开告示墙,后脚,这石破天惊的消息就传进了长庆侯府。
“砰——哗啦!”
苏氏正院的花厅里,一只上好的官窑青瓷茶盏,被她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滚烫的茶水混着茶叶,溅湿了名贵的波斯地毯,也溅湿了苏氏那双缀着珍珠的绣鞋。
“废物!孽障!他怎么不去死!”苏氏的声音尖利得几乎要刺破屋顶,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五官扭曲。
精心梳就的发髻都散乱了几分,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侯门贵妇的雍容气度?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旁边侍立的黎嬷嬷和一众丫鬟吓得魂飞魄散,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