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指尖。
那温热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微一颤。
“是我的错。”傅九阙的声音低沉,带着深深的自责,“是我来迟了,让你独自面对这些。让你受委屈了。”
他顿了顿,握着她的手微微收紧,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今日之辱,我记下了。玉蝉,信我,这笔账,夫君替你一笔一笔,加倍讨回来!”
不是敷衍,不是空话。
那是一种刻入骨髓的承诺,带着决心。
孟玉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她望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喉咙哽咽,说不出话。
傅九阙看着她点头,眼底的寒冰才缓缓化开,漾开一丝暖意。
他抬手,轻轻拂过她鬓边一缕微乱的发丝,动作轻柔。
“好好歇着,别多想。”他温声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松开她的手,转身朝院外走去。
经过虞逍遥身边时,两人目光短暂交汇,一个依旧带着审视,一个坦荡平静。
走到院门口,傅九阙脚步微顿,对一直垂手肃立在门边的来福沉声吩咐:
“来福,守在这里。夫人这里,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惊扰。”
“是,公子!”小厮来福立刻躬身应答。
傅九阙大步离开。
来福随即转向院内的翠莺,道:“翠莺姑娘,请关好院门。”
翠莺连忙应声,小跑过去,将沉重的院门“吱呀”一声关严实,还仔细地落了门栓。
来福像一尊沉默的石像,背对着院门,稳稳地站在了那里。
虞逍遥立刻走到孟玉蝉面前,伸出手指,毫不客气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一脸恨铁不成钢:“傻丫头!说你什么好?啊?那傅九阙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几句话就把你哄得找不着北了?听着是挺唬人,可男人这张嘴,靠得住吗?
尤其是这种心眼子比筛子还多的男人!你得精明点,别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到时候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孟玉蝉被戳得额头一痛,下意识地捂住。
看着虞逍遥那气呼呼的脸,非但不恼,反而像小时候一样,顺势就抱住了虞逍遥的胳膊,把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蹭了蹭,声音软软的,带着点撒娇的鼻音:
“知道啦,逍遥姐姐…我这不是有你在嘛…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了,脑子就不太够用了嘛…”
这熟悉的依恋姿态,让虞逍遥苦口婆心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
她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又气又无奈,最后只能泄愤似的,曲起手指,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个清脆的暴栗子。
“你啊!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虞逍遥的语气依旧凶巴巴,可那眼底深处,却盛满了藏不住的宠溺。
“哎哟!”孟玉蝉夸张地叫了一声,捂着额头,眉眼却弯了起来,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
孟玉蝉抱着虞逍遥的手臂,感受着好友身上传来的淡淡药香和令人安心的体温,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淡了下去。
心底深处,一丝尖锐的痛楚悄然蔓延。
前世
也是这样看似平静的午后吧?
她坐在侯府深院里,绝望地一遍遍写着求救信,字字泣血,求虞逍遥救救她的夫君傅九阙。
那时,他遭了宫刑,生不如死
可逍遥姐姐呢?她记得虞逍遥暴跳如雷的回信,字迹潦草,充满了无能为力的狂怒。
她被困在某个深山老林,或是被卷入了更大的风波,根本脱不开身,连见一面都做不到。
再后来,她收到的,就只有虞逍遥报平安的寥寥数语,字里行间透着疲惫,却绝口不提她自己的艰难处境。
而她,孟玉蝉,就在那无望的等待和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被继母曹氏和“好妹妹”孟清欢,用一条白绫,活活勒死在了那个阴冷的夜晚。
死前那一刻,她最后想到的,竟是虞逍遥得知她死讯时,会是何等伤心欲绝,何等暴怒自责
那画面,比死亡本身更让她痛彻心扉。
指尖传来虞逍遥手臂温热的触感,如此真实。
孟玉蝉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头更深地埋进虞逍遥的肩窝,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
真好。
还能这样抱着她。
还能听到她凶巴巴却充满关切的唠叨。
还能被她弹脑瓜崩。
前世的绝望,像一场噩梦,被此刻温暖的阳光驱散。
孟玉蝉闭上眼,将眼底翻涌的泪意逼了回去。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要牢牢抓住眼前的一切。
抓住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与温暖。
她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和逍遥姐姐一起,把这样拌着嘴晒着太阳,互相嫌弃又互相依靠的日子,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阳光落在虞逍遥长长的睫毛上,投下小片阴影。
孟玉蝉靠着她,听着她还在絮絮叨叨数落傅九阙“不可轻信”的声音,嘴角,终于缓缓扬起一个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