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玉蝉单独和她相处。
可是。
罢了。
她今日难得开怀,眼中有了神采,他不忍心破坏。
那虞逍遥虽然对他不善,但对玉蝉,那份维护之心倒是不假。
于是,傅九阙压下心绪,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神情,甚至还带上了点安抚的笑意。
他站起身,看向孟玉蝉,声音低沉柔和,像哄孩子:“一点小事,我去去就回。前院路远,你身子弱,何必跟着辛苦跑这一趟?安心在这里歇着,陪虞姑娘说说话。”
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一旁眼神玩味地看着他们的虞逍遥。
孟玉蝉只觉得他指尖的温度烫得惊人,耳朵尖悄悄红了。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慌忙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了几下,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傅九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只化为一声轻叹,转身大步离去。
挺拔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阆华苑门口垂下的锦帘之外。
孟玉蝉怔怔地望着那还在微微晃动的门帘,仿佛还能看见他衣袍带起的最后一缕风。
她慢慢地坐回座位上,却觉得那垫着厚厚锦垫的凳子也冷硬得硌人。
刚才那股子因为虞逍遥到来而雀跃的劲儿,像是被傅九阙带走了,整个人都显得空落落的,魂不守舍。
她无意识地拿起一块翠莺刚给她布的桂花糕,捏在指尖,却忘了送进嘴里,眼神茫然地落在窗外那几枝金桂上,也不知在看什么。
“啧。”
一声咂嘴声,带着浓浓的戏谑,打破了室内的安静。
虞逍遥慢条斯理地将手里最后一点桂花糕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地嚼着,一双锐利的眸子,却直勾勾钉在孟玉蝉失魂落魄的脸上。
她端起旁边温热的茶,咕咚灌了一大口,把糕点顺下去,这才开口:
“我说小蝉,”她毫不客气地用着旧时称呼,“你这心思都写在脸上了!他不让你跟着去辛苦,是为你好吧?怎么着,你倒像丢了魂儿似的,反而不高兴了?你这脑袋瓜里,整天都在琢磨些什么弯弯绕绕呢?”
孟玉蝉被她这直白的话问得一激灵,捏着糕点的手指一紧。
她脸上瞬间涌起被戳破心事的窘迫,慌乱地避开虞逍遥审视的目光,支吾道:“我…我没有不高兴…阿虞你别乱说…”
“我乱说?”虞逍遥嗤笑一声,身体前倾,下巴朝翠莺的方向扬了扬,“你这丫头不错,这桂花糕做得地道,甜而不腻,香得很!”
她话题转得突兀,夸了一句翠莺,翠莺忙福身道谢,脸上却绷着不敢放松。
紧接着,虞逍遥话锋陡然一转,那锐利的目光又锁定了孟玉蝉,语气也沉了下来:“糕点好是好,可你这当主子的,心思却飘到十万八千里外了。孟玉蝉,你看着我!”
孟玉蝉被她陡然拔高的声调惊得抬起头,对上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虞逍遥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甚至带着点恨铁不成钢:“你当我是瞎子?还是当我是傻子?你那夫君,傅九阙!他绝非你眼前看到的这副温润如玉,人畜无害的模样!那副好皮囊底下藏着什么,你根本看不透!”
她看着孟玉蝉瞬间苍白的脸色,继续毫不留情地往下扎:“远的不说,就说我!我这次进京,从逍遥山庄收到你的信,到我站在你这阆华苑门口,拢共才几天?三天!就三天!
寻常人走官道快马加鞭都未必能赶到!是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路线、驿站、通关文书,甚至落脚点的护卫都安排得滴水不漏,让我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这长庆侯府?嗯?是你的夫君,傅九阙!”
虞逍遥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重锤,敲在孟玉蝉心上。
翠莺早已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出。
“我虞逍遥,行医济世,恩怨分明。你跟他的夫妻情分,只要他真心待你好,我绝不主动挑拨,更不会说半句拆台的话!”
虞逍遥盯着孟玉蝉的眼睛,“但是!玉蝉,你给我听好了,也给我牢牢记住。你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清醒,别被那副好看的皮囊,几句温言软语就哄得晕头转向!这侯府深宅,比虎狼窝还险恶!
更别提孟家,你那个爹,靠不住!你那个后娘和弟弟,更是豺狼!你唯一的退路,只有你自己这双眼睛和这个脑子!若被他表面那套蒙蔽了心智,将来被人卖了,你还得替人数钱!”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
“我今日把话撂在这儿!他傅九阙,若真心实意待你好,护你周全,我虞逍遥敬他三分,绝不多事!可若他敢欺你、瞒你、负你、让你在这侯府里受尽委屈”
虞逍遥的眼神陡然变得无比凶狠,像护崽的母狼,周身散发出一种凛冽的寒意,“我管他是侯府公子还是天王老子!我虞逍遥拼了这条命,也定要让他付出代价!我说到做到!”
这杀气腾腾的警告之后,虞逍遥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孟玉蝉冰凉微颤的手,用力握了握:
“玉蝉,你也给我记住!若有一天,你觉得在这侯府待不下去了,日子艰难,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