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好,好一个郁澜!好一个晋国公府四姑娘!
她这是在以退为进?用这种决绝的姿态,逼他先低头?还是觉得攀上了三皇子那边的高枝,就迫不及待地想把他一脚踢开?
她以为她是谁?竟然敢如此轻易地说出“了断”两个字?
她凭什么认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由她来喊开始和结束?
一股极其强烈的怒意席卷了裴戬。他在意吗?他确实在意!但这在意,绝不足以让他放下身段,去向她妥协半分!
他裴戬,从来不是能被任何人拿捏掌控的!
“大哥?你和澜姐姐真的吵架了?”裴霖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吓得大气不敢出,小声问道。
裴戬猛地回神,眼底的惊涛骇浪迅速褪去,重新变得深不见底,只是那寒意更重了几分。他松开捏得发白的手指,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没什么,一点小争执罢了。”
他看向妹妹,语气不容置疑:“此事与你无关,不必再提。以后也不必再去打扰她了。”
裴霖被他最后那句话里的冷意冻得一哆嗦,连忙点头:“哦……我知道了。”再不敢多问,赶紧溜出了书房。
书房门被关上,裴戬独自坐在案后,面沉如水,手中的书卷再也看不进半个字。
郁澜……
他在心里冷冷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你想断?
只怕,没那么容易。
……
数艺放榜这日,天气倒是晴好。郁澜和五妹妹郁潇一同坐了马车,往学堂去。
马车里,郁潇挨着郁澜坐着,小声嘀咕:“四姐姐,你最近可见过二姐姐了?她回娘家这都快小半月了,也没见回去的意思。我去给母亲请安时,偶尔碰见她,她脸色都淡淡的,跟我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
郁澜手里捻着帕子,看着窗外,闻言淡淡道:“她自嫁去魏家,心气越发高了,我们何必去讨没趣。”
郁潇撇撇嘴,压低声音:“我听说是和姐夫拌嘴了,吵得还挺厉害,这才跑回来的。魏家那边也没个人来接,怕是还僵着呢。”
郁澜没接话。二姐姐郁汐的心性她了解,最是掐尖要强,又仗着嫁了个有前程的夫婿,眼睛更是长到了头顶上。在婆家受了气,回娘家摆脸色,也是常事。她懒得理会这些。
到了学堂门口,已是三三两两聚了不少人。刚下马车,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喊:“澜姐姐!”
转头一看,是端王府的二小姐裴霖,正蹦蹦跳跳地过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正是端王府的二公子裴辙,今日特意送妹妹来看榜。
裴霖凑到郁澜身边,很是亲热,又偷偷瞄了瞄四周,压低声音飞快地说:“澜姐姐,我大哥他近几日都不在府上,好像是京郊大营那边有什么差事,忙得很。”
她说完,眨巴着眼看郁澜,像是解释,又像是替自家大哥说情。
郁澜心下明了,这是裴霖在告诉她,裴戬今日没出现,并非故意冷落,而是真的不在。
她只微微笑了笑,没接这个话茬:“劳二公子送霖妹妹过来。”
裴辙拱手还礼,态度比上次见面时更显郑重了几分:“郁四姑娘,五姑娘。”他目光落在郁澜身上,带着明显的欣赏,“听闻四姑娘数艺极佳,今日定能高中。”
“二公子过奖了。”郁澜客气地回了一句。
很快,夫子便拿着榜单出来了,学堂前顿时安静下来,所有姑娘都屏息凝神,紧张地望着。
名字一个个念过去,有人欢喜有人愁。
念到上等时,果然又是长宁侯府那位才名远播的大小姐拔得头筹,众人皆觉理所当然。
接着念优等。第一个名字,便是“晋国公府,郁澜”!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呼和赞叹声。数艺并非郁澜最突出的科目,能取得优等第二名的成绩,已是远超众人预期。
郁潇高兴地抓住郁澜的胳膊晃了晃。裴霖也在一旁小声欢呼。
夫子念完成绩,还特意看了郁澜一眼,抚须笑道:“郁澜同学此次数艺优异,加之其射、御、乐三艺皆为上等,综合看来,明年‘女才子’评选,大有可为啊!”
这话更是引起一片哗然。“女才子”称号,那可是京城贵女中最高的荣誉之一!
郁澜竟已有了竞争的资格?
郁澜自己心下也是一阵雀跃。她倒不是最看重虚名,而是想到能凭自己的本事争得一份底气,更能与那位她一直暗暗佩服,视作对手的护国公府二小姐许琳懿比肩而立,便觉得这些日子的辛苦都值了。
郁潇也得了个中等,在庶女中已是极出挑的成绩,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开心。
裴霖也是中等,裴辙在一旁点头,显然对妹妹这成绩还算满意。
裴辙再次看向郁澜时,眼神已是大不相同,先前或许只是客套的欣赏,此刻却真真切切多了几分钦佩。
这位郁四姑娘,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回到晋国公府,消息早已传回。
府里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