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儿挪!问问是他那颗心思肮脏,看谁都像有意!你不敢撕他的脸皮,不敢扒他的里子,倒是冲着自己的亲姐妹,把满盆脏水泼得比谁都痛快!”
她的声音如同珠玉坠地,清脆冷冽,带着一种撕开虚伪的锋利。
“你怨我有什么用?他魏骁品行不端,是他自己的筋骨里没立起根脊梁!不是我郁澜施了什么妖法!你不敢管教自己的男人,便只会怪天地怨别人,这泼天的委屈……”
郁澜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弧度里没有半点温度,只有彻底的疏离,“冲着我一个姑娘家发?不嫌太没道理了吗?”
字字句句,像冰冷的凿子,精准地撬开郁汐那层用愤怒和委屈包裹的自欺欺人!
魏骁的脸彻底扭曲了。
郁汐被这番话刺得浑身筛糠般颤抖,嘴唇哆嗦着,却再也发不出方才那歇斯底里的吼叫。
她看着郁澜那双眼睛,那里面清清楚楚地映出自己此刻色厉内荏的模样。那不是丈夫移情的委屈,而是不敢面对丈夫不堪真相的懦弱!
“你……”郁汐喉咙里咯咯作响,像是破旧的风箱。
郁澜没有给她再开口的机会。她缓缓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视线冷淡地从郁汐那张惨白的脸上移开,仿佛眼前只是个吵闹的陌生人。
她微微垂眸,对着大夫人方向略颔首:“伯母今日受扰了。”
目光再转向郁汐。
“至于你,放心。他是你丈夫,不是我该沾染分毫的人。日后我自会更加避着他走。”停顿了一下,“只是姐姐你,若只靠别人避开来粉饰太平,这日子……”
她没有再说下去。
郁汐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点力气,踉跄着后退半步,跌坐在锦墩里,手臂碰倒了旁边高几上的一个粉釉梅瓶。
清脆刺耳的碎裂声骤然响起,水洒了满地,零落的梅枝狼藉一片。
她怔怔看着满地碎片和那汪浑浊的水渍,仿佛那是她一地狼藉不可收拾的婚姻。
花厅里只剩下粗重压抑的呼吸声。魏骁站在那里,脸色铁青,牙关紧咬,额角青筋跳动得厉害。
郁澜没再看任何人,只是转身,裙裾扫过冰冷的地砖,发出“簌簌”的轻响,步履从容地走出花厅。
花厅里灯烛未熄,光线照在墙上两人的侧影上,隔着一步之遥,泾渭分明,再没有往昔姊妹依偎时的半分暖融。
郁汐蜷缩在锦墩上的身影,被灯烛拉得又瘦又长,微微颤抖着,像秋风中一片瑟瑟发抖的枯叶。
外头清冷的秋风裹挟着一点未散尽的花香迎面扑来。
郁澜脚步未停,脊背挺得笔直,映着天上那轮清冷的孤月。
月凉似水,静静泼洒下来,将这刚刚上演完一出撕破脸皮的闹剧的朱门深宅,浸染得一片霜冷。
……
连着几日,晋国公府那点糟心的破事像阴沟里沤烂的淤泥,缠得人喘不过气。
郁澜索性闭门不出,连三皇子墨源府邸的拜访也搁下了。
直到那股子憋闷劲儿散得差不多,她才重新拾掇起心思,挑了个天光还算清朗的午后,乘着马车,骨碌碌地驶向京城西北角那片僻静地界。
墨源的府邸,位置偏得像是被京城繁华一脚踢开的弃子。
朱漆大门半新不旧,门口连个像样的石狮子都欠奉,只蹲着两个灰扑扑的石墩子。
推门进去,庭院倒还疏朗,只是草木修剪得一丝不苟,透着股刻板的冷清。
屋里的摆设更是简单,一水儿的硬木家具,连个描金绘彩的瓷瓶都少见,唯一称得上奢华的,大概就是窗边那张光可鉴人的紫檀木棋枰了。
前两次来,郁澜和墨源对坐在这棋枰前,黑白子你来我往,落子声清脆,却比外头的风声还安静。
墨源的话少得像金豆子,郁澜也乐得装哑巴。两人隔着纵横十九道,心思却都在棋盘之外飘着。
他那双深潭似的眼睛,偶尔抬起,目光落在郁澜脸上,像是在掂量一块玉石的成色,又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出现的兵器。
郁澜则垂着眼,指尖捻着棋子,感受着对面那股子沉甸甸的静默。
她知道,墨源在看她,看她背后晋国公府的份量,看她接近他的目的,看她值不值得成为他棋盘上的一颗子。而她,也在看他,看这位冷面皇子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又有几分是待价而沽的算计。
试探,观望,彼此心照不宣,像两只初次碰面的野兽,隔着安全的距离,嗅着对方的气息。
第三次踏入这清冷得有些过分的府邸,郁澜刚在棋枰前坐定,墨源手里那颗温润的黑玉棋子还没落下,门外便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帘子一挑,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裹着初秋微凉的空气走了进来。
来人一身玄色云纹锦袍,玉带束腰,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尤其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流转间自带一股睥睨风流的意味。
正是端王世子,裴戬。
郁澜的心,毫无预兆地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手攥紧了。指尖捏着的白子差点脱手。
裴戬的目光先是落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