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得整整齐齐,马背上披挂着色彩鲜艳的锦缎马衣,装饰着金银丝线编织的络头,在殿内辉煌的灯火照耀下,流光溢彩,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殿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低低赞叹声,方才还压抑着的兴奋重新点燃,迅速升温。
内侍们捧着朱漆托盘,上面堆叠着印制精美的彩券和笔墨,穿梭于各个席位之间。
“澜妹妹,快看那匹乌云踏雪!多神气!”许琳懿扯着郁澜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指着其中一匹四蹄雪白的骏马,“我押它!你呢?看好哪一匹?”
郁澜的目光扫过场中那些昂首阔步的骏马,它们喷着响鼻,蹄子不安分地刨着地面,显示出充沛的精力。
她笑了笑,兴趣缺缺:“我看着都差不多,琳懿姐姐眼光好,你选便是。”
许琳懿也不勉强,兴致勃勃地挑拣着彩券,小声跟旁边的几位小姐讨论起来。
彩券很快被分发一空,众人纷纷提笔,在彩券上写下自己看好的马匹编号或名字,交给侍立的内侍登记。
郁澜只随意瞥了一眼那些争奇斗艳的骏马,心思全然不在此处。她安静地坐着,偶尔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那个角落。
很快,内侍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彩券已毕!诸位贵人,若有兴致,可下场一试马力,与心仪之马亲近片刻!”
这是马嗣节约定俗成的环节,下注后的贵人们可以亲自下场,在划定的小圈内试着骑乘一下自己押注的马匹,讨个好彩头,也顺便显显身手。
许琳懿和其他几位年轻活泼的世家小姐、公子哥儿立刻起身,说说笑笑地往场中走去。
“澜妹妹,走呀!”许琳懿回头招呼她,脸上是跃跃欲试的红晕。
郁澜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为难,微微蹙眉,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也低软了几分:“琳懿姐姐,你们去玩吧。许是方才殿内人多气闷,我这会儿觉得有些头晕,想先坐坐,缓一缓。”
“啊?要紧吗?”许琳懿关切地问。
“无妨,歇歇就好。”郁澜摆摆手,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你快去吧,莫要错过了。”
许琳懿见她脸色尚可,又实在按捺不住想去试试那匹“乌云踏雪”,便叮嘱了两句,跟着人流往场地中央去了。
看着许琳懿的身影汇入场中那些试骑的年轻男女之中,郁澜轻轻舒了口气。
她端起茶盏,却没有喝,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角落。
那里依旧安静,墨源的身影陷在圈椅的阴影里,膝上的毯子纹丝不动。
郁澜放下茶盏,站起身。
她没有走向热闹的中央,也没有立刻回到自己的席位,而是像被殿侧摆放的几盆开得正盛的牡丹吸引了目光,脚步不着痕迹地往那个僻静的角落方向踱去。
走得很慢,目光似乎在欣赏廊柱上繁复的雕花,或是远处悬挂的宫灯流苏,每一步都显得漫无目的,却又坚定地缩短着与那片阴影的距离。
最终,她在离墨源那张圈椅约莫四五步远的位置停下了。
这里恰好有一张空着的锦席,位置偏后,视野并不好,远离了最热闹的中心圈。她理了理裙裾,姿态自然地坐了下来。
距离不远不近,既不会显得刻意靠近,又足以让她清晰地看到角落里的情形。
墨源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垂着眼,视线仿佛凝固在膝头的毯子上。
对于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没有任何反应,连一丝最细微的动作变化都没有。
仿佛郁澜的存在,与殿内飘过的一缕风毫无区别。
这份彻底的漠视,比任何刻意的冷淡都更具压迫感。
郁澜端坐着,目光落在场中。
许琳懿正被侍女扶着,小心翼翼地踩上马镫,旁边围着几个为她喝彩鼓劲的同伴,笑声清脆。
场中其他试马的公子小姐们,或笨拙,或潇洒,都努力展现着自己,试图成为这热闹图景中的一抹亮色。
然而这份喧嚣,却丝毫渗不进她身周这方寸之地。
身旁之人散发出的沉寂,如同一个无形的罩子,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和温度。
时间一点点滑过。
场中的试骑接近尾声,马匹被重新牵走,场地再次清空,为正式的赛马博彩做准备。
殿内众人的议论声更大了,都在预测着最终的结果,空气里充满了期待和躁动。
郁澜端起面前案几上内侍新奉上的茶,茶水温热。
她抿了一口,清香的茶汤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那张隐在暗影里的侧脸上。
他的下颌线条绷得很紧,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没有一丝弧度。
“殿下,今日这马嗣节如此热闹,殿下……为何不下注一试?”她问得直接,打破了两人之间维持了许久的沉默。
话音落下的瞬间,墨源的身体似乎极其细微地僵了一下。
他猛地抬眼,目光直射过来。这一次,郁澜看得真切。
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