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讯这东西,有时候也是一种残酷的折磨。
特别是对于空军某些还在飞“古董”的部队来说。
沉飞的香槟刚开完,西北某个驻训基地的师长雷震天,就把印着红头文档的战报拍在了罗将军的办公桌上。
桌子是实木的,被这一巴掌拍得象是要散架。
“罗头儿!不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雷震天五十多岁,飞了半辈子歼-8,是把绰号“空中美男子”、实际上飞起来象根不听使唤的铁棍子的二代机飞出花儿来的狠人。
可这会儿,这位从没掉过眼泪的硬汉,眼框子通红。
“咱隔壁那个师,全换装了歼-10c。
哪怕是本来比我们要强的二师,现在也盼来了改装的歼-11bg,听说昨天还在演习里把空战之王都给虐了!”
雷震天指着门外,“您去看看!看看我的兵!
本来大家都是同样的选拔标准,甚至我的小伙子们飞得更猛!可现在呢?
大家开会,人家在那聊‘相控阵雷达锁定’、聊‘矢量机动’、聊‘四百公里外斩首’。
我们呢?
我们只能蹲在角落里,聊怎么尽量把那一杆子只有四十公里射程的破导弹扔准点!”
罗将军叹了口气,想给他倒杯水,却被雷震天推开。
“别给我整虚的!我就问一句,我们的歼-8c什么时候换?”
“还有歼-7g!那可是单发的轻型机,哪怕是最新的改型,雷达就能照个十几公里!上了战场就是给人当移动靶的!”
雷震天咬着后槽牙,“昨天……我有两个飞了十几年的金头盔飞行员,跟我交了转业报告。
不是怕死,是他们觉得……憋屈。
说是宁愿去民航开客机,也不想哪天还没看见敌人在哪,就在天上被人象打火鸡一样打下来!”
办公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这事儿是个死结。
国家再富,也不能把还没飞到寿命的几百架歼-8c直接全给砸成废铁。
这都是钱,都是当年的心血。
“老雷,你也要体谅国家的难处……”罗将军语气干涩,“产能就那么多,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难处?我知道难!”
雷震天吼了一嗓子,“可军心怎么办?难道让我们以后就飞巡逻?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其实,提鞋也不至于。”
一个声音从沙发后面传过来。
许燃正趴在茶几上修那台被勤务兵玩坏的遥控车,头都没抬,“雷师长,‘八爷’(歼-8)虽然老了,视力不行,拐弯半径大得象客机。
但它有个长处,哪怕是最新的f-35来了,见了也得喊声爷爷。”
雷震天猛地转头,盯着这个传说中的“小财神爷”,眉头皱成个川字:“啥长处?你别拿我老雷开涮!”
“速度。”
许燃放下螺丝刀,把修好的遥控车放在地上。
他手里的遥控器一推,小车“嗖”地一下撞在了墙角,翻了。
“歼-8c,高空双二点二马赫。”
许燃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是纯粹的动力美学。
现在的五代机为了隐身,把气动修型做得太复杂,真要拼这种在大直在线的狂飙极速,还真没几个能跑得过咱们这根‘不锈钢管子’。”
“那又怎么样?”雷震天没好气,“跑得快有啥用?那是逃命用的!我是军人,我要进攻!”
“谁说一定要逃命?”
许燃走到雷震天面前。
“雷师长,我问您个事儿。您的飞行员,怕死吗?”
雷震天眼珠子一瞪,杀气腾腾:“放屁!我雷老虎带出来的兵,要是有一个怕死的,老子亲手毙了他!”
“好,那这就好办了。”
许燃从兜里摸出一支马克笔,在印着歼-8c三视图的战报背面,“唰唰”画了个叉。
就在驾驶舱的位置,打了个大大的叉。
“怕死,那就得留着弹射座椅,留着沉得要死的氧气瓶、液压维生系统。”
“但如果这飞机……以后不需要人开了呢?”
“不……不让人开?”雷震天愣住了,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改成无人机?那八爷那操控性,什么计算机能驾驭得了?”
“‘心宿二’的降级版算法足够了。”
许燃把图纸往墙上一拍,“雷师长,您想没想过这样一种战法。”
“咱们的歼-10c或者歼-20在后面一百五十公里,作为‘长机’,也就是指挥官。”
“您的那群‘八爷’,在前面。”
许燃的手指在前面狠狠戳了两下。
“把雷达拆了,换成两吨重的高爆炸药。”
“或者换成大功率的宽带干扰机。”
“把它改成‘忠诚僚机’!”
罗将军猛地站了起来,茶杯盖滚到了地上。
“无人攻击机?!”
“对,也不全对。应该叫……可回收式超音速巡航导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