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尔总监看着窗外，语气似乎很随意，但内容却重若千钧：“谢女士，我们都很清楚，任何超越常规的、卓越而稳定的性能表现，都不可能凭空产生。它必然建立在独特的、超越常规的物质基础之上。”他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向谢亦菲，“汤姆逊寻求的是长期、稳定、互信的合作。为了评估这种合作的长期‘技术风险’和‘供应链可靠性’，如果我们能够获得哪怕仅仅是一克你们所使用的、最基础的、未经封装处理的原始材料，进行最基本的光谱分析和物理特性测试……这将对我们的决策层，产生极大的、积极的影响。”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无关技术窃密，而是建立信任的必要步骤。我们需要确认，支撑‘青龙’奇迹的，是否是一种可持续、可依赖的物质基础。”
谢亦菲的心沉了下去。法国人不要技术图纸，不要设计思路，他们直接索要最源头的材料！这比德国k和东德特工的要求更加釜底抽薪！一克原始材料，在顶尖实验室里，足以分析出太多信息，灵泉优化的痕迹很可能无法完全掩盖。
她正要婉拒，勒菲弗尔总监却仿佛不经意地换了个话题，声音稍微提高了一些，确保不远处的李明也能听到：
“啊，说到长期合作和稳定性，谢女士可能听说了，我国政府刚刚公布了新的‘未来工业计划’。”他脸上带着一丝自豪，“旨在重点扶持包括电子、航空航天、生物科技在内的战略性产业。如果振华电子能够成为‘法国工业生态的一部分’，比如建立合资企业或将部分高端生产环节放在法国，那么，不仅合作会更加顺畅，还能享受到包括研发补贴、税收减免、优先政府采购在内的诸多政策便利。这对于一家志在全球化发展的公司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机遇。”
利诱，紧接着刚才的试探。法国人一手拿着“材料分析”的敲门砖，另一手挥舞着“产业政策”的糖果，软硬兼施，目标明确——要么交出核心秘密融入法国体系，要么合作的大门就可能关闭。
谢亦菲迎着勒菲弗尔总监意味深长的目光，大脑飞速运转。直接拒绝很可能导致谈判破裂，虚与委蛇则需要极高的技巧来周旋。
“勒菲弗尔总监，”她露出一个得体的、略带思考的笑容，“您提出的关于‘物质基础’信任的问题，以及‘未来工业计划’的机遇，都非常具有建设性。这涉及到公司最高层面的战略决策。我需要一些时间，与总部进行深入沟通和评估。我相信，无论是技术信任还是深度合作，都需要双方共同的努力和诚意。”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将皮球暂时踢了回去，为自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和空间。
勒菲弗尔总监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当然，如此重要的决定，确实需要慎重。我们期待贵方的积极反馈。请相信，汤姆逊和法兰西，怀抱最大的诚意。”
午餐在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进行。谢亦菲知道，巴黎的试探，仅仅是个开始。接下来的较量，将更加考验她的智慧、定力和谈判技巧。而远在香港的廖奎，也需要尽快对这根法国人抛出的、带着诱饵的橄榄枝，做出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