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的判断与操作,绝非“瞎琢磨”所能达到。那是融合了未来知识与无数模拟实践后形成的、近乎本能的“精通”。
能力的飞跃已然显现,这或许能拯救更多生命,但也必然会引起更多的关注。在这片血与火的战场上,福兮祸之所伏,他必须更加谨慎。然而,看着那名因他而得以呼吸的伤员,他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无论前路如何,尽其所能,多救一人。
一九六九年,三月五日。
珍宝岛方向,如同两头巨兽撕咬后短暂的喘息期,大规模、高强度的正面冲突暂告一段落。空气中那股能将人逼疯的、持续不断的重炮轰鸣和密集枪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粘稠、更为阴险的紧张。但整条漫长的中苏边境线,依旧像一根被强行按压下去的、蓄满了能量的弹簧,任何一点微小的压力,都可能引发局部的、剧烈的反弹。
乌苏里江封冻的江面,蜿蜒曲折,串联着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江心岛礁。珍宝岛是其中最为瞩目的焦点,但绝非唯一的危险地带。
廖奎所在的机动医疗小队,接到了新的指令:前出支援邻近的七里沁岛方向驻防部队。
七里沁岛,面积比珍宝岛更小,地形更为复杂,植被相对茂密些,枯黄的芦苇丛和低矮的灌木在冰雪覆盖下顽强地探出头来。这里的冲突,不像珍宝岛那样是钢铁与意志的正面碰撞,更像是两只训练有素的猎犬,在冰冷的原野上相互试探、龇牙低吼、偶尔扑咬。没有大规模的装甲突击和步兵浪潮,但冷枪冷炮如同毒蛇的信子,不知何时就会从对岸的某个隐蔽角落骤然弹出,带来致命的亲吻。双方的小股巡逻队和侦察兵,时常在岛屿周边、在江汊冰面上不期而遇,爆发短暂而激烈的交火,用自动武器的短点射和手榴弹的闷响,书写着规模虽小却同样残酷的边境摩擦。
廖奎背着沉重的医疗背包,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跟随着小队,进入了七里沁岛前沿的防御阵地。这里的工事更加简陋,大多是依托天然地形匆忙挖掘的散兵坑和交通壕,覆盖着白色的伪装布,与周围的环境勉强融为一体。寒风依旧凛冽,卷起雪沫,打在脸上如同细碎的冰针。
对他而言,这里的环境固然危险,却也是一个绝佳的“练习场”。珍宝岛的血战,让他初步见识了战争的残酷,也让他兑换的【战场急救精通】经历了初步的检验。而七里沁岛这种持续、低强度但充满不确定性的冲突模式,恰恰给了他不断实践、巩固、乃至深化这项能力的宝贵机会。
战斗,以一种零敲碎打的方式进行着。
“砰!”
一声清脆的、不同于己方制式武器的枪响从江面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己方阵地还击的“哒哒”声。
很快,一名战士猫着腰,沿着交通壕快速跑来:“医疗组!三点钟方向,老猫崴脚的观察点,小刘肩膀被咬了一口!”
廖奎立刻提起精神,对身旁的卫生员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前一后,沿着蜿蜒的壕沟,快速向伤员位置移动。【战场生存本能】让他即便在相对安全的后方移动,也习惯性地利用每一个拐角、每一处加固点作为掩护,耳朵警惕地捕捉着任何不寻常的动静。
赶到那个被称为“老猫崴脚”的、位于一块巨大岩石后的观察点时,受伤的战士小刘正靠在岩石上,脸色因疼痛和失血有些苍白,左肩处的棉军装被子弹撕开一个口子,鲜血正不断渗出。子弹是贯穿伤,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骨骼和主要血管,但创口不小,肌肉组织损伤严重。
“没事,死不了……”小刘咧着嘴,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因为牵动伤口而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廖奎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他迅速打开医疗包,戴上无菌手套(这是他从系统空间少量取出的珍贵物资之一)。【战场急救精通】的知识瞬间在脑海中流淌。
他没有像普通处理那样直接包扎了事。而是先仔细检查了创口入口和出口,评估组织损伤程度和污染情况。然后,他用生理盐水(同样是空间物资,兑入少许清水以掩人耳目)仔细冲洗创道,尽可能地去除嵌入的棉絮纤维和污物。接着,他使用了比标准剂量稍多的磺胺粉,均匀撒在创口内外。最后,他才用消毒纱布和绷带进行加压包扎,手法娴熟而稳定,既达到了止血效果,又为后续愈合留下了良好基础。
整个处理过程,比标准流程多了几个关键的清创步骤,用时却并没有增加多少,显得行云流水。旁边的卫生员看得有些发愣,他从未见过如此细致又高效的战场清创。
“注意保持干燥,尽量不要活动左臂,明天这个时候找我换药。”廖奎处理好伤口,拍了拍小刘没受伤的右肩,语气依旧平淡。
类似的情况不断发生。破片伤、枪伤、冻伤……廖奎处理起来的速度和效果,明显超出了他表面的年龄和资历。他仿佛对人类的肌肉、血管走向了如指掌,清创时总能精准地避开重要神经,止血时总能找到最有效的压迫点。他甚至开始尝试一些在旁人看来有些“出格”的创新。
一次,一名战士的小腿被